泉漾忽然笑了，她已经几万年没有笑过，因此这个笑容略显僵硬。
“小折澜，还是如小时候一样长得柔软，随我进来。”
她说完便往宫殿里走，折澜对于她见过自己有些意外，思索一秒后，将楼听许打横抱起，也跟上去。
若不是她本身就轻加上刚才献珊瑚，恐怕也会拖着她进殿。
宫殿宽阔宏伟，但只有泉漾一个人，总是空旷寂寥。不过今日热闹些，多了两个人。
两人落座，楼听许被折澜摆得规规矩矩，她斟酌了一下称呼，最后找了个没那么生分的。
“泉漾姐姐，这几万年，可好？”
她对泉漾不过只有一个印象，她似乎见过，可几万年过去，她的记忆早已模糊了。
泉漾动作一顿，眼圈忽地红了：“几万年了，想不到，再听到这个称呼，竟还是你叫的。”
她的心里有太多前尘，折澜不曾参与，也无法评说。
唯一能做的，就是把颈上的鲛人泪解下来递给她：“这是你的东西，我来还给你。”
鲛人泪，她随身携带了三年，如今总算可以物归原主。
泉漾却并不那么热切，看着鲛人泪，低笑：“若是别人携此物来寻我，我会杀掉。可你带着来，我知道你是来救我出去的。”
折澜不解：“为何？”
泉漾在她温和的瞳仁中看到另外一人，苦笑一声：“鲛人的直觉。”
她浅粉色的鱼尾很长，绕在宫殿的台阶上，搭在地毯边缘轻轻摩挲，昭示她轻快的心情。
看了眼安安静静躺在一边的楼听许，泉漾好奇问：“这是你的随从？我却没见过。”
说起这个，折澜心里的沉闷再次苏醒，叹了口气：“她是月华之力的继承人，楼听许。”
泉漾一怔：“继承者？那恕浊……”
折澜蹙着眉点点头：“三十几年前，我率三神与白沉大战，恕浊战死了。”
泉漾听出数量上的不对劲：“三神？缺失的那个难道也……”
折澜摇摇头：“妖神早就与象苍生了嫌隙，搬去莽兽荒野了，故而大战之时并未来。”
泉漾愣了片刻，实在是过去这么多年，有两个名字是她不敢触碰的。
一个是象苍，另一个就是纵兽。
她们之间的相互亏欠，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被完全弥补的。
就算几万年没见，她现在仍能猜到，两人闹翻，大概是因为自己。
如今想这些亏欠有些不合时宜，泉漾闭了闭眼，转移话题：
“看她的样子，大概还不知道自己是继承者。”
折澜无奈地点点头：“在她拥有更高的实力之前，我都不会告诉她这些。若是知道自己肩负的使命，她只会背负更多的压力。”
泉漾点点头，端详着楼听许，忽然笑了：“月华之力的继承者，当真代代都有一股子清冷高远的气质，你在下界，是为渡她而来？”
折澜也看向楼听许的五官：“是，我需百年之内助她成神，若不然……象苍也会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