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三角眼小官充满嫉妒破口的辱骂,所有奴仆反而尽皆信了,齐齐欢天喜地,兴奋莫名。
根据三角眼精瘦小官的指点,奴仆们一窝蜂冲到了旁边堆放一大堆军服处,争先恐后向兵士领取凭证与衣袍、厚布。
领取到的,迫不及待将衣袍穿在身上,然后将凭证揣入怀里,夹着厚布,拔腿就往家里飞奔。
——不跑不行,时间紧迫,不能按照规定时间回来,这些好处统统都要追回去。
陈庶拎着衣袍、厚布,以及十亩地凭证——一块巴掌大小、上面写着一行黑字、盖了王国红印的布帛,高兴的晕头转向,宛如在梦里。
而他跟随奴仆们跑出老远,才想起来自己光棍一条,跟着跑个什么劲儿?
将刚刚穿好的衣袍又脱了下来,连同凭证与厚布卷做一团,用一根麻绳牢牢捆在腰间,陈庶就此一声虎吼,就感觉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也加入到了从粮仓内运出粮食的队伍,将一大包粮食给“腾”的就抗在了肩上,一溜小跑冲向牛车而去。
那股傻驴劲头,引得周围壮丁人人侧目,却没有一人骂他,反而齐齐露出会心的笑来。
随着以黄极忠为首的一大片贵族臣僚垮台身死,家族被灭,除了丰厚的粮食、布匹、钱财,王国还一举收回来了大片土地。
加上原先王室共家所有——没错,项昌大手一挥,将王室共家的私有土地也全部充公,美其名曰“家国一体、理应如此”——这个数字之大,简直让项昌大为骇异。即使分封给了有功的将士,依旧剩余近半。
主掌了整个临江王国后,项昌发觉不仅大半土地被贵族臣僚掌握,他们的奴仆也是人数众多,占据王国人口比重不低。
有功绩的平民直接分给十亩,没有功绩的可以租种,最短时间将多余土地给分发下去。
一切杂务处理了个七七八八,军粮及大批军服也装载完毕,准备就绪,到了项昌离开临江王国,返回垓下的时刻。
被项昌托付了临江王国政权的伯丕,带着共殷与大小所有贵族,将项昌直送出了江陵城。
为了帮助伯丕稳固权势,项昌仅仅带有一万军,并且将黑施留了下来,统御剩余军队坐镇。
这段时间伯丕是每日如置身云端,喜不自禁,女儿成为了项昌姬妾,并且深得喜欢,自己这位大柱国更直接成为了临江王国的“站王上”,大权在握,以前的同僚都要看自己脸色行事,回报堪称丰厚至极,心头是无比满意。
唯一颇感遗憾的是,项昌马上要离开,赶返垓下。情知项昌返回垓下这一路注定不能太平,只是出于对项昌的信心,他强行将担忧给压了下去。
做别了伯丕,任凭伯阎将亲手缝制的锦绣斗篷给披上,重重拥抱了她,不顾周围众人围观,在她娇嫩脸蛋上狠狠亲了一口,轻声道:“等我!”
伯阎用尽全身力气才忍住没有让泪水溢出来,微笑道:“夫君此去,定会将军粮安然送抵垓下,妾身先再次祝贺夫君。”
项昌轻轻点头,松开她的手,翻身上马,环视了簇拥周围送行、表面满脸依依不舍实则内心不知作何感想的一干被他折腾的不轻的贵族臣僚,“哈哈”一笑,挥手下令出发。
四千壮丁娴熟驾着满载粮食与军服的牛骡车,在一万精兵的护持下,开始缓缓启程。
护卫在项昌周围的骑兵,直接抖开两面玄黑大旗,上面书写“楚”“项”两个大字,迎风烈烈招展,行走在队列最前。
看到这一幕,所有贵族臣僚相互对望,神色怪异。
“这位项昌长公子竟然这般不遮不掩、旗帜鲜明返回垓下城而去?嘶,还真是好胆魄!”
“只能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这般肆意张扬,是真不将大汉阵营放在眼里啊。”
“路途迢迢,但愿他能够将这批军粮安然运抵垓下城吧。”
“就怕一场龙争虎斗是免不了。这位长公子面对大汉的围困拦截,莫非还能继续翻云覆雨?”
“嘿嘿,的确没那么容易,大汉阵营上下可不是吃素的!”
“那岂不是说这批军粮根本难以运抵垓下?如此却不是可惜了的?”
……
不得不说对于项昌押运军粮返回垓下,临江王国这些贵族臣僚几乎是无人看好。这段时间深遭项昌摧残与蹂躏,一个个脆弱的心灵受到了极大创伤,虽然被逼上了贼船,实则暗中依旧恨恨不已,巴望项昌此行大败亏输。而今看着牛骡嘶鸣尘土滚滚、渐行渐远的运粮队列,就觉压在心头的大石头渐渐松动,精神大为松弛,那怕不敢摆明了痛快大骂,言辞依旧忍不住阴阳怪气起来。
手握大棒槌还能被他们给翻了天去?伯丕也是不客气,对黑施示意道:“刚才这些阴阳怪气的同僚,将军可都记下了名字?不妨随后去府邸坐坐,贴心问候问候,可不敢项昌长公子前脚刚走,后脚就让他们行差就错,甚或未来有不忍言之事发生。惩前毖后,治病救人,这也是为诸位大人们好。”
黑施冷笑着点头答允。
所有贵族臣僚大惊,一个个脊背汗毛直竖,紧闭嘴巴,一声不敢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