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门被小僧人推开,洛宜透过那僧人的肩头看过去。
第一眼看到的却是一家三折佛莲纹屏风,一道清瘦高大的身影在屏风后若隐若现,双手中还把玩着一把折扇,扇面开合,有风声作响。
小僧人做出“请”的手势,洛宜慌忙地擦了擦额角的汗渍,有理了理衣领才走进去。
还没等她站稳,身后的木门严丝合缝地关上,那一刻洛宜有种羊入虎口的恍惚。
“还愣着站在门口做什么,要朕亲自来迎接你吗?”泉水击玉般的清润声音传来,细听之下还带着几分冷意。
洛宜深吸一口气迈着小碎步绕过屏风,入目便是一身着白色直襟长袍、腰束银白祥云纹的腰封的男子正坐于窗边轻摇折扇,垂目静静看着镇灵台下的葱郁景色和桃花山林。
他的身姿算不上端正,但长身玉立,宽肩窄腰的比例让他斜靠的姿势都透着慵懒与矜贵。
那只把玩着折扇的手更是生得节骨分明、修长有力,青紫色的脉络如莲纹攀附在白皙如玉的肌肤之下。
他的腕骨用力时,青筋暴起,亦是能看到那精瘦的小臂肌肉线条。
听见她的声音,阎善渊温雅漂亮的双眸淡淡地投了过来,琥珀色的瞳孔似是含着春光秋水,疏离却又和煦温柔。
“妾身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洛宜先行了礼才走到阎善渊的跟前,凑近了男人她才发现案桌之上还摆着一方盛着清水的铜盆,铜盆边还挂着一洁白方帕。
洛宜的眼中浮现出一抹困惑,还没等她意识到这是做什么,洛宜就看到阎善渊用折扇边缘敲了敲铜盆:
“穆家小将军刚刚握住你的是哪一只手?朕有些记不清了。”
仅仅一句话,洛宜便如炸毛的猫咪般寒毛竖起。
阎善渊这么快就知道了吗?分明阿芜还没从她的身边离开过啊……
洛宜小心地打量着男人矜贵俊朗的眉眼,横竖也看不出他是生气还是没生气,犹豫片刻她还是乖乖拿出了自己的右手说道:“回皇上的话,是右手……”
然而还没等她问出下一句,阎善渊已放下折扇握着她的右手浸泡在了清水之中。
阎善渊的掌心指尖皆是滚烫,而清水却带着几分寒意。
洛宜一碰水就忍不住朝温暖的地方靠,于是乎那攥成拳头的小手紧紧贴着阎善渊的手掌,犹如自投罗网的小鱼。
一把被阎善渊抓了个正着。
“握这么紧做什么?”阎善渊垂眸认真地看着女子的皓腕,眸光温柔又克制,“难不成是心里还担忧着穆小将军未好的癔症吗?”
他的掌心与指腹也有茧子,却不如穆尧那般粗糙磨人,反而摩擦着洛宜的手背时牵起一片痒意。
阎善渊的举动暧昧而撩拨,可是洛宜却打起了十二精神不敢有半分懈怠。
癔症。
这是她刚刚对穆尧说的话。
洛宜舔了舔因为紧张而变得干燥的唇瓣,粉嫩的舌尖卷起湿色,却不曾注意到阎善渊眸中一闪而过的深沉:“穆小将军性情素来桀骜不驯,行事总是肆意妄为……妾身与穆小将军并没有什么关系”
“哦?去年中秋宫宴之上,他与你在摘星台亲吻的时候,也是他一时兴起,肆意妄为?”
“欺君是什么罪名,你可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