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饭桌上。
刚吃了一口夹生的饭粒,姜爱国紧皱眉头。
又咬了一口粗粮饼子,嘴里一片沙沙的触感,他立马吐了出来。
面饼子里夹着零星的几颗砂砾,姜爱国看得直接脸黑了些。
等从粥里扒拉出了一根树枝后,姜爱国的眉头蹙得都快要夹死苍蝇了。
他将那根树枝夹了出来,放在了刘红娟面前,语气斥责,“你这到底是怎么做饭的?饭都不熟,里面还有树枝?面饼里面还有沙子?”
刘红娟看着那树枝一怔,眼泪说来就来,她狼狈大哭着,也不在乎是不是在长辈和小辈面前丢脸了。
一见自己亲妈哭个不停,姜壮也抱着刘红娟号啕大哭起来。
姜奶奶见这刘红娟一副死矫情的模样,心里生气,开始指着刘红娟的鼻子破口大骂。
一时间姜家饭桌上,哭闹声不断,姜爱国愁得恨不得一个人两巴掌扇过去。
可这毕竟是自己的老娘、婆娘和儿子,他不耐烦地说了句,“有啥事说吧,都多大个人了,还在家里孩子面前哭?别哭了,你让周围人都听听,难看不难看?咱还要不要脸?”
刘红娟哭得不能自已,开始一桩桩诉说着自己的委屈,“有啥难看不难看,我就是不要脸了,我嫁过来这不是磋磨我的吗,哭有什么,人都快被磨死了,我怕什么哭?”
“咱家里去下地上工,我哪一天没去,天天干的累死累活的,回来还有一大家子的事推给我。衣服衣服没人洗,饭饭没人做,锅锅没人刷,院子院子没人扫,屋子屋子没人收拾。我天天都快累死了,饭做的不好你们又开始吵吵吵,我实在撑不下去了,还不如让我去死了算了。”
姜爱国听她这一说也有些恍然,家里不是一向都这样嘛,女人不都是这样吗?
他先前觉得不过是她们偷懒不想干活,推三阻四的,可连日来吵闹频发,他听都听累了,才发觉这事并没有自己想得那样容易。
陡然听她这么一说,姜爱国才发觉家里的事不少,他莫名想到了先前的二丫。
二丫还在姜家时,不就是过着这样的生活吗?
比起刘红娟和姜奶奶来说,她可能差得便是下地挣得工分不多了。
可她年纪毕竟还小,村里其他家的女娃们不也是这样吗?
“你受不了了?那以前二丫是怎么受得了的?”莫名的,姜爱国问出了这个问题 。
刚问出来他便有些后悔了,果不其然,刘红娟闹腾得更厉害了。
“姜爱国!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把二丫赶出去后悔了?我天天累死累活的,你还觉得我干得不够?不活了,我不活了,一家子都想让我去死”
刘红娟哭天喊地起来,心里悲凉。
说到底,天下的男子都是一般,得到了便不知道珍惜。
曾经她和姜爱国也是有过一段恩爱夫妻生活的,可如今呢,柴米油盐间的劳累和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或许两人早就相看两厌了。
姜爱国这下直接黑了脸,在饭桌上直接喊了姜大力和姜壮的名字,让两人吃完饭就去灶房刷锅。
他们这一大家子,除了镇上上班的刘清清外,就这两个小子清闲得很,一天天除了上学、写作业,再无其他的事了。
两个少年委委屈屈,不敢开口反驳,却对这件事发生的始作俑者刘红娟有些不满。
刘红娟一听自己的儿子要去刷锅,当即也不敢再闹了,麻溜站起来坐着吃饭。
吃完饭后,她直接拎着儿子出去了,饭碗留给了姜大力一人。
姜大力愣愣地看着两人,姜奶奶已经抢先一步“乖孙乖孙”地喊着,把人拉到自己屋子里,让他坐着,自己则趁着这个时候悄悄摸去了姜家旁边的大树下。
她看了一眼周围,发现周围没人时,直接拿起铲子快速挖了起来,边挖边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挖啊挖啊挖
什么也没有
姜奶奶看了眼周围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挖一挖。
挖啊挖啊挖
什么也没有
她莫名有些慌了,也不再注意周围的环境了,直接闷头开挖。
挖了一片又一片,什么都没有。
不管往哪挖,挖多深,那个小盒子都不见踪迹。
姜奶奶停了下来,开始回忆自己是不是记错位置了。
可她反复看来看去,觉得一开始挖得地方就是对的,可那里什么也没有。
最后,大树周围的地方都被她挖了个遍,她喘着粗气,终于接受了事实——
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