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间菇房内放了两个炉子,从填完料的那天晚上开始加温,炉子上还放了一口水锅补充室内水分,室温料温要一直加热到六十度,维持三个小时。
沈春花清楚的记得,这天是7月11日,双抢前3天,中考前4天,她差点半夜在菇房里中暑,还是林国庆给她拎出去的。
“你就不能白天烧?而且你一定要在里面待着吗?我刚一开门差点没烫死,你摸摸你的皮肤,都是热水!”
沈春花:“……我也不想啊,白天田里不是在放水吗?妈摸鱼都摸得来不及,我怎么可能有时间过来烧房间。”
她就是想早点种上。早一天烧早一天种,都花了那么多成本和精力了,不种出点花头来,都对不起自己的付出。而且她专门借来了消毒的机子,明天得还的。
不过确实没办法时时刻刻待着,等消完毒,就得降点室温,到五十度左右,维持三天,为的是培养微生物分解料堆。
这三天,沈春花只能时不时的过来加点煤球,添点水,半夜也得过来一趟,否则温度降了就白干了。
林国庆心疼她,第二天就晚上就替她过来了,只不过边加煤球边骂骂咧咧的,五十度的环境,他想拿起那口水锅都觉得能烫起一层皮,天知道沈春花这几天怎么过来的。
三天时间一到,她便打开门窗,使劲通风,下午在那四床培养料的表层都喷洒上2的石灰澄清水。
第二天再把菇床上面的料重新翻一遍,排除余热、异气。还要捡走结块的粪块、杂质,尽量给它再一次混合均匀了,挡料板才5寸高,料子直接堆到了4寸厚。
最后还要在表层喷洒上加有1葡萄糖的石灰澄清水。
这些事都是她一个人干完的,因为大家已经在地里忙着收稻子了,她掐着时间在菇房和田里来回,压根不记得今天是家里老二中考的最后一天了。
还好老二争气,不然……不然她也没办法,各司其职,又不能帮他去考试,她只能先做好自己的事情。
读书到最后说白了还是为了赚钱,只不过读得好能轻松赚,读不好就累点赚。
要是真没得读书就来给她打工,她这个当妈的现在的努力,不就是为了自家孩子以后能轻松点赚钱?
7月18日,时隔将近一个月,终于能下种了。
菌种是一早就养好了的,和那批金针菇香菇一起,都是养在大玻璃瓶里。
这次喊上了林淑美,因为她最小,而其他人在田里的劳动效率都比她高,就不跟稻子抢时间了。
沈春花先把工具和菌种瓶外表用3高锰酸钾溶液消毒,再把菌种挖出来,倒在干净的脸盆里。
下种时她把菌种均匀地撒在增养料表面,然后淑美用手轻轻拍平料面使菌种紧贴养料。
她还记得那天看姆妈翻料那股屎味,虽然现在已经没有那么重的味道,脸上还戴着口罩,但依然皱紧了自己的眉头,嫌弃之意都能溢出来了。
沈春花瞟了她一眼,“你别嫌弃,以后要是考不上大学,就得回来天天伺候这些粪料。”
林淑美:!!!她发誓!她一定会考上大学的!
每2平方尺用菌种1瓶,四床刚好用完4瓶菌种。然后是地面洒水、紧闭门窗。每天只开朝北的门一刻钟的时间,甚至不给风吹进来的机会。
早晚地上洒水两次,保持湿度和温度。三天后,菌种就萌发了,六天后,菌种定植。
然后就是每天通风,地面洒水、菇床喷雾。
等双抢结束后,养料上已经能明显的看出一层白丝了,这时候还是得继续通风喷雾,并且开始覆土。
先喷02敌敌畏,关闭门窗2小时杀虫。然后开窗通风。把菇床上原来下种的老菌种拿掉,整平料面,使表层布满菌丝。两天后在料面盖一层粗土,刚好覆盖住培养料的程度
覆土后用喷雾器反复轻喷,使每粒粗土都达到捏得扁、搓得碎、不粘手、无白心的标准。
老实说,这标准搞得沈春花挺烦的。
通风一晚上,第二天再盖一次细土,也要基本盖住粗土为止。然后是打开门窗大大的通风、喷水。这次喷水的要求是比粗土再湿一些。
然后再大通风一夜,等第二天在关闭门窗,保持湿度让菌丝由料中向土上生长。此后的每天白天开北门18小时,喷雾2次。
一礼拜后再复盖上第二层细土,并通风、喷水保持室温。
孩子们开学前两天,第一批菇就已经形成了,通风量由大改小,喷水增湿,保持相对湿度90,室温要求在20度以下。
这菇房还挪不了,沈春花当时都在思考买个冰箱回来,冰了冰块放在那个菇房里。
林国庆问她,那这菇得卖多少钱一斤?
沈春花放弃了只能多洒水,其实湿度在90的时候,在通点风,那房里的气温也升不太高了。而且秋天到了,20度以下还是能维持一下的。
等到香菇能采的时候,第一批双孢菇也能采了。
重点是用菇床养的双孢菇,采完一轮后,大概半个月多,就能采第二轮。
平均每平方米的菇床,能采一斤的菇,一张菇床上下四层一共采了8斤双孢菇,这量也就够自家吃点再分给马家吃点,但沈春花依然吃得贼开心。
看见没!她已经种出了两种新品种的菇了!等天再冷一点,她还要回头研究一遍金针菇,到时候他们家一年四季都能有菌子卖出去!这可全是钱啊!
沈春花夹了一口雪菜炒双孢菇片,信誓旦旦的说,总有一天,她要给每种菇都盖一个菇房!
林国庆拍手以示鼓励,“沈老板,要不我去给你打工吧?让我陪你一起把这菇房发扬光大?”
“滚!你好好的干你的供销科去!”沈春花笑骂着,“你要是跑了,我怕你们厂长半夜来敲家里门!”
夫妻俩在这边笑,冷不丁的就听见梁生娣在那头霍霍林书超,
“呦~吃屎呢?味道咋样?”
“奶奶!”
“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