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正望了眼肖逸晨,沉吟了一下回道:“想来陆小姐知道,安平侯府龚世子在春风楼被人打成重伤,这个案子圣上交由我们京兆府来查,下官这几个月一直都四处捉拿那伤人男子,还有那个丫鬟莺莺。几天前与她一起的那个男人突然失踪,她出来寻人,昨天被我们抓到。据她交代,受您指使伤了世子后,他们便一直被追杀。她指控说那男人被你给杀人灭口了。”
“真是笑话!莺莺是我陪嫁丫鬟不错,可她早就背了叛我,与世子暗通款曲,还哄得龚世子宠妾灭妻,这事京城尽人皆知。大人觉得我会用这背主之人做如此隐秘之事吗?她仗着世子偏宠,持宠生娇,做了蠢事惹恼了世子,世子令人将她发卖到春风楼。她心有不甘,怀恨在心,才与那男人合谋报复世子。大人您想想,是世子把她卖了,我该高兴才对,这时候我为何要伤世子?这根本不合逻辑。她攀扯我,不过是死前想拉个垫背罢了。何大人,还请您明鉴!”陆馨怡听到是莺莺指控,实在气愤,这个忘恩负义,竟然在这里等着她呢。莺莺是她的陪嫁丫头,她要是受人指使,非要一口咬定来指控她,这事恐怕还真有点麻烦。
肖逸晨插话:“何大人,陆小姐所言不假。七夕晚上,在下正好在现场,确实是龚世子让人发卖了那个莺莺。当时在场的很多人,你可以去向公孙墨,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确认,他们都在。”
何正闻言顿时感觉头大无比,怎么就涉及这么多皇子?他哪里敢为了这案子,把这么多皇子牵扯进来。不过,听陆馨怡说的也是有几分道理,安平侯府世子大婚那日的事,闹得是京城里尽人皆知。这个莺莺害的她颜面尽失,两人应该势不两立,要说陆馨怡指使莺莺确实不合常理。再说,这个莺莺被发卖,得利的是这位陆小姐,她该想着怎么笼络住世子的心,这时候指使人伤世子更说不过去。
不过,这位陆小姐作为正妻大婚当日被送去乡下,这种奇耻大辱,她还是有动机报复龚世子的,若她本就打算离开安平侯府话。
就如今这事态的发展来看,陆小姐可不是个能忍的,敢作敢为,说和离就和离,而以她这倾城姿色,绝对少不了倾慕之人就算,这事不是她做的,也有可能是什么人想替她出气比如眼前的肖世子
所以,这个陆馨怡跟这事绝对脱不了干系。
“世子!”京兆尹何正拱拱手,正色道:“下官也是奉命行事。这事到底是否与陆小姐有关,恐怕还需要多方查证。目前有人指证,下官不得不按规矩来,故而亲自过来请陆小姐去京兆府走一趟。”
他也没办法,上面催的急,若是再查不出什么结果来,他恐怕就要回家种地去了,所以他只好硬着头皮上,谁愿意跟定国公府对上。还好如今只是赐婚,还没正式大婚,这人应该还不算国公府的人,想来肖世子应该不会这么不给他面子。到底他也是为公事,想来世子不会为了个还没进门的女人,公然阻差办案,这样被御史台知道他也不好交代。
“何大人,本世子很好奇,你们是否有人证亲眼见过,或者有任何证据表明陆小姐与那男子的失踪有关?若仅凭一个犯了错被主家发卖的贱奴,重刑之下,为脱罪的胡乱攀咬,就想捉拿一位伯府小姐,这恐怕并不太合规矩。”肖逸晨双眸锐利地盯着何正,眼神中似带着一股寒光,沉声问道。
何正被肖逸晨的眼神盯着,浑身发冷,犹豫了一瞬,但还是坚持道:“我们正在收集证据,目前只有莺莺一个人的证词。若是排查下来,陆小姐与这事无关,下官亲自送陆小姐回府。下官也是奉命查案,实在迫不得已,还请世子体谅。”今儿这人不带走,他不好交差。
肖逸晨冷冷地回道:“何大人,你们现在该做的事,应该是先排查莺莺的话是否属实,若是属实你来拿人我们国公府自是体谅配合,绝不会枉法徇私。可是你似乎并未去查证就如此大阵仗地上门来拿一个官家小姐,唯恐天下人不知道,我世子府未来的主母涉嫌杀人,这恐怕不是你们衙门正常的办案规矩吧?这我想问问,何大人到底意欲何为?”
何正被质问的冷汗直冒,赶紧开口解释道:“世子误会,误会!下官前来并未惊动任何人,就是办案心切,听闻新有线索,因人犯口中言之凿凿,就一时疏忽了,没有查实就贸然来府上打扰。平日里,有些上头催的急的案子,下官等为了赶紧结案,先把相关人等一起收押的情况,也是有得。”
他心里嘀咕,他们衙门平日里办案,哪里等证据确凿才抓的,很多不都是涉案人等不管是否有罪,先抓了再慢慢审。只要这人有了嫌疑,先抓了一是防止串供,二是上些手段,才能让他们老老实实招供的。若是办案都那么规规矩矩的,先收集所有证据,待证据确凿才拿人,那他们还做什么事。
一旁一直没有作声的国公夫人,这时开口道:“我听下来,你仅凭一个背主贱奴的一面之词,并无实证。那么今日你若一定要把她当做人犯从这世子府带走的话,我是不同意的。我这就进宫问问皇上,怎么昨儿赐个杀人嫌犯给我们国公府?”
陆馨怡这个儿媳,不管国公夫人想不想认,喜不喜欢,现在也无法是更改的事实。如今瞧着明显是有人针对她,那就是针对定国公府,针对肖逸晨。所以国公夫人怎么可能允许有人折辱她的儿媳。一个女儿家,若是被投入大牢那种地方,就算最后脱罪出来了,那清白名声也没了,这可不行。
何正闻言顿时身上的冷汗更是把衣裳都湿透了。不带这么吓人的,皇上赐嫌犯给国公府这话,国公夫人可不能随便说,我没听见真的没听见。
他赶紧抱拳,这事若是真被她闹到宫里去,他可吃不了兜着走,有些结巴地解释道:“那个,国公夫人,您言重了,你真的言重了。这事不至于不至于。我只是请陆小姐去我们京兆府衙门去坐坐,做个笔录,就做个笔录而已,这是正常的办案流程。并未说陆小姐就是嫌犯。陆小姐跟那莺莺对质一番,说清楚了就没事了,到时候我亲自把人给您送回来。说清楚就没事了,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