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遇到了容苍澜,被发掘了种药天赋,带到了滂沱山修身养性,他现在还在当匪类呢。
向云疏一贯知道自己女儿身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习性,早就见怪不怪,对几个泼皮摆摆手:“你们起来吧,做点正经营生,不要好吃懒做的,为了一点钱,做亏心事。以后老了,临死前都恨自己。”
这番话说的泼皮们差点哭出来。
“影娘子,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以后我们就是您的马前卒!刀山火海也在所不惜!”
“用不着。”
向云疏想了想,“对了,门是你们弄坏的?”
“我们这就把门修好!”
“好。”向云疏点点头,“如果不是出了这件事,我也疏忽了医馆的安全问题。如果你们愿意的话,以后就给医馆做护卫吧,顺便做一些帮忙搬运药材和病患的事情。”
几个泼皮相互看看。
“我给你们付工钱,一个月二两银子。”向云疏朝门口的一个大夫看,“会不会有点少?”
大夫:“……”
这娘子医术高绝,性子沉静,但对于有些方面却……有点一言难尽。
外面一般给人看家护院的,一个月也就二钱银子,门第高的,或者能力特别出众的,撑死了一两银子。
她却一开口就给几个泼皮二两银子的工钱。
他们配吗?
谁知道他们能不能好好干活,说不定还会惹麻烦呢。
几个大夫从心底不愿意接纳这几个泼皮,但医馆是影娘子的,他们没有置喙的资格,只能苦笑着摇头:“这银子足够了。”
向云疏道:“那就二两银子,你们可愿意?”
她看向几个泼皮。
泼皮们都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娘子真的给我们这么多钱?”
“我说话算数。他们都知道。”向云疏朝老大夫们看。
老大夫们纷纷点头。
相处时间虽然不长,但不论是做老板,还是做大夫,影娘子都无可挑剔。
给工钱大方,给病人看诊从不嫌累,且药到病除。
关键是,人家还有个能打的小霸王帮手。
看到萱儿的动静后,几个大夫的心都落回了肚子里。
好了,以后不怕人来闹事了。
这样的好老板,打着灯笼也难找啊。
泼皮们爬起来就往外走。
老大夫吓一跳慌忙躲避:“哎,你们走啊?”
“走哪儿?我们不走!”
“那你们这是?”
“修门!”泼皮们齐齐吼了声,撸袖子就冲了出去。
老大夫松了口气,忽然想起什么,忙说:“对了,馆主,你家的小少爷在外面砍断了那帮人头子的一条胳膊,看着是快不行了。叫人来收尸?就怕他家人要报官啊!”
“胳膊断了?还有气吗?”
“有,”老大夫想了想,“但也快了。”
“有口气就没事儿。淑芬大嫂,你看着孩子,我一会儿再来。”
向云疏轻描淡写的说完,拿起羊皮卷就出去了。
老大夫朝孩子看了看。
安安稳稳睡着呢,脸蛋的颜色好看了许多。
她连肺痨都能治好?
老大夫暗暗惊叹,忙不迭的跟出去。
向云疏看到泼皮头子的惨状,先瞪了眼萱儿,然后就带上羊皮手套,把断臂捡起来,拿到泼皮头子面前。
几个正修门的泼皮探头张望。
虽然说他们坑蒙拐骗的相互间平日里没什么真情实意,但好歹叫一声大哥,心里还是关注的。
萱儿连忙丢掉斧头,跑到向云疏面前,指着昏迷不醒,奄奄一息的泼皮头子说:“阿娘,这人坏的很,让他死了算了,您别浪费真气救他!”
“闭嘴。”
向云疏喝道。
她平时很少对萱儿严厉,也愿意纵容她的那些匪气。
但她不能容忍她视人命如草芥的态度。
五岁年纪的孩子,就这么不把人命当回事,长大了会不会变成一个冷酷无情的人?
萱儿也很少见娘亲对自己发火,瘪瘪嘴,乖乖蹲到一旁不吭声。
向云疏让老大夫准备麻沸散和针线,准备给泼皮头子缝合胳膊。
大夫们都觉得不可思议,甚至觉得她在异想天开。
这完全断了的胳膊,还能缝上?
就算像缝衣裳似的勉强接上去了,可是还能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