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紧紧地抱着刘炳,仿佛要将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用自己的生命去延长他的寿命。
“炳儿,我的炳儿……你……你只有三天可活了吗?”
梁太后悲痛欲绝的哭喊,让小刘炳愣住了。
他停止了摆弄步摇,仰起头,懵懂地望着自己的母后,奶声奶气地问道:
“母后,你怎么哭了?是不是炳儿又不乖,惹你生气了?”
“三天……母后,什么是三天啊?”
小刘炳歪着头,似乎在努力理解这个词的含义。
他想了半天,突然眼睛一亮,兴奋地拍着小手说道:
“啊!我知道了!三天后,是不是就到我的生辰了?母后是要给我准备生辰礼物吗?”
说着,他还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
“一、二、三……三天后,炳儿就四岁了,就能读书习武,还能……”
小刘炳越说越兴奋,完全没有注意到周围人那怪异的眼神和越来越凝重的气氛。
梁太后闻言,心如刀绞,眼泪越发汹涌。
她紧紧地搂住怀中的孩子。
“炳儿,我的炳儿……你……”
她哽咽着,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殿内的大臣们,此刻也是面面相觑,尴尬无比。
“这…这……”
太尉李固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司徒胡广年迈体衰,此刻更是老泪纵横,他颤巍巍地跪倒在地,对着梁太后叩首道:“太后娘娘,节哀啊!”
“是啊,太后娘娘,保重!大汉以后靠您了!”
其他大臣也纷纷跪倒在地,一时间,整个大殿内哭声一片。
三岁的汉冲帝,看着殿下的长胡子大臣们嚎啕大哭,觉得很好笑,忍不住哈哈大笑:
“母后,哈哈,他们在干嘛?干嘛哭了啊?没糖吃吗?朕给糖你们吃!朕有很多糖!……”
殿内的大臣们听着,又是尴尬,又是心酸。
“陛下……”
太尉李固想要开口安慰,却不知从何说起,最终只是化作一声长叹。
“陛下莫要担心,三天很快就会过去的。”
司徒胡广年迈体衰,此刻强忍着悲痛,挤出一丝笑容,试图安慰这位年幼的帝王。
其他大臣也纷纷上前,说着一些连他们自己都不相信的安慰之词。
“是啊,陛下,三天后,老臣就带宫外新奇的玩意儿进宫给您玩。”
“陛下,您想不想学骑马?等您再长大一些,臣就教您!”
小刘炳似懂非懂地听着。
突然,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物一般,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指着梁翼,奶声奶气地说道:
“母后,你看,大将军在笑!他笑得好开心啊!”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顿时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射向了梁翼,那眼神仿佛利刃一般,让他如芒在背。
梁翼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隐藏得如此之深的心思,竟然会被一个三岁的孩童轻易看穿。
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咳咳…臣…臣只是…”
梁翼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发现任何解释都是苍白无力的。
“大将军为何如此高兴?”
梁太后冷冷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质问。
“臣…臣只是为陛下感到高兴,毕竟再过不久,陛下就可以……”
“够了!”
梁太后厉声打断了他,冷冷地说道,“哀家累了,你们都退下吧!”
梁翼不敢再多言,只能灰溜溜地跟着众人一起退出了大殿。
大殿内,只剩下梁太后母子二人。
梁太后紧紧地抱着刘炳,眼泪无声地滑落。
“炳儿,我的炳儿……三天,老天爷真的狠心,只给你剩了三天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