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没想到自己还有得封诰命的一天,而且圣旨上写的是“教女有功”,这是她的容儿给她挣回来的诰命。
其余赏赐林氏根本没有太在意,她只在意她的容儿一个人在宫里本就不容易,竟然还想着她。
诰命岂是容易得的?也不知她的容儿付出多少努力,才给她挣了这个诰命。
听闻当今皇帝都已经年过四十了,与容儿父亲差不多的岁数,容儿竟得进宫服侍他,若是可以选择谁愿意去伺候一个跟父亲差不多岁数的老男人。
安家这几个姨娘就一个个勾心斗角了,皇帝的后宫人更多,她的容儿如今还不满十七,还是个小姑娘怎么应付得了宫里的阴谋算计?
林氏想着安陵容在宫里有多不容易,竟然险些哭了出来,幸好她还记得太医的叮嘱,这些日子不能落泪。
她带着哭腔道:“臣妇接旨,谢皇上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安家众人也跟着一同叩头谢恩。
林氏接过圣旨起身。
萧姨娘连忙上前扶她。
宣旨太监笑着奉承道:“恭喜夫人,生养了一位好女儿。”
林氏淡笑道:“承公公吉言。”
她虽然感动安陵容对她的孝顺,可是心里并不太高兴。要靠女儿的牺牲和委屈得来这些荣华富贵,她宁愿不要。
可惜没有办法,是她无用帮不了女儿,还得连累她。
安比槐不喜林氏总觉得她上不得台面,因此接完旨便对她道:“你身子不好,先回去吧。”
若是以往林氏必定不会离开,她是真心喜欢安比槐的,因此总盼着能多与他待一会儿。
可是如今想到女儿在宫里有多不容易,林氏便没了和安比槐相处的心思。
她想要是当初没给安比槐捐这个官,女儿就不必去参加选秀,就能继续留在她们身边,家里的日子或许没有现在好,但一家人能待在一起总是好的。
她想着想着竟有些埋怨起安比槐来,要是他不当这个官,她的容儿也不用进宫……
“且慢。”宣旨太监叫住林氏道:“夫人且慢,皇上知道夫人身子不好,还给夫人赐了一个嬷嬷替夫人处理内宅事务。”
宣旨太监说着让身后一个五十来岁模样端正的嬷嬷上前。
嬷嬷上前恭敬地行礼道:“见过夫人、安大人。”
林氏连忙道:“嬷嬷不必多礼。”
李嬷嬷笑道:“奴婢姓李,夫人叫奴婢‘李嬷嬷’就行了。”
这时安比槐身后的一个妾室道:“皇上怎么会想着赐个嬷嬷给咱们家……”
因着林氏身子不好,所以安家后宅一直都是她和另一个妾室当家做主。
所以面对着宣旨的太监和李嬷嬷她也毫无惧色,在她看来哪怕是天家使者,这些人说到底也不过是伺候人的奴才。
李嬷嬷见着妾室贸然插嘴,本来还很和善的面容,一下子就严厉了起来,“你是何人?主君主母皆在,岂有你插嘴的份?”
“何况皇上圣意岂容你这般卑贱之人置喙!”
这妾室一贯被安比槐宠着,自觉是安家后宅的女主人,何时被人这样指责过,气急道:“你,你一个奴婢凭什么这么说我?”
宣旨太监提醒道:“李嬷嬷是宫中的教习嬷嬷,正四品教习司仪,是有品级的女官。”
安比槐一听这嬷嬷的品级竟然比自己都高,自然不敢轻视,见妾室在天使面前都敢这么放肆,当即就给了她一巴掌,“谁许你在天使面前胡言乱语的,还不回去好好反省。”
妾室被打了一巴掌也不敢说什么,只呐呐地点头,在丫鬟的搀扶下赶紧回去。
李嬷嬷见状眉头却皱得更紧,若她来责罚,便只是打这妾室一个耳光就能了结,事实上她也不会打那妾室耳光,毕竟责罚人的手段多的是。
她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安家这后宅混乱不堪,尊卑不分,没几个有规矩的,当真是一团乱麻,乱糟糟地真是惹人烦。
可是没有办法,既然皇上派她来了,她就得将安家治理好才能回去,当然她大概是回不去了。
她年岁已高,被皇帝派来不只是教导安家人规矩,还得替林氏处理好内宅事务,她日后怕是也得在安家养老了。
既然是她今后养老的地儿,她自然得拾掇好。
因着妾室不懂规矩,安比槐教训过她之后,又对李嬷嬷和宣旨太监说了不少好话。
再让管家将准备好的银子给他,他亲自递到宣旨的太监和李嬷嬷手中。
他笑呵呵地道:“公公和嬷嬷辛苦了,这些是给公公还有嬷嬷喝茶的。”
幸好他现在自觉有功,女儿在宫里也得宠,比起从前还算硬气了些,没有以前那么谄媚。
宣旨太监一边笑着道:“岂敢岂敢,安大人破费了。”一边将银子收下。
李嬷嬷见状倒也接过了银子,她说道:“皇上是派奴婢来到贵府上为夫人分忧的,奴婢不敢怠慢,自今日起,奴婢便开始接手贵府府上的各种事务。”
“嬷嬷随意就好。”对于安比槐来说后宅谁当家都无所谓,只要没少了他那份,也没把烦心事闹到他跟前就好。
李嬷嬷对安比槐的态度毫不意外,若非安比槐在家只做个诸事不管的甩手掌柜,安家的内宅也不会乱成如今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