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场双方各持己见的道德对垒中,由于三圣母的半路加入,导致正义的天枰彻底掀翻在徐州娇这边。
徐州娇望着眼前可以说是已经开明到大义灭亲的三圣母,心中的困惑和不解,犹如一张巨大的蜘蛛网紧紧包裹住了她。
我说不放人,你就这么痛快的放弃了?不再争取一下了?
那,不是你亲儿子吗
此刻,同样理不清思绪的赤龙,在打量了对面神情自若的三圣母片刻后,伏在徐州娇耳边小声嘀咕了一句:
“大人,这神界的人物都活的这么癫吗我怎么瞧着,这沉香受罚,他娘的嘴角咧的比咱们还大呢?”
“会不会是凡间的传闻被过度渲染过,从而与事态真相存在实际偏差。”
“就眼下三圣母的种种行为而言,或许她们母子之间的关系,并不似我们想象中那般融洽。”
听到这里,徐州娇微微侧首瞄了一眼身旁的赤龙,虽面上未表露出什么,但在心里已经开始思量着他的说辞。
然而,在此次事件中全程表现的最为淡定的,还得是我们提前拿了‘副本攻略’的哮天犬。
趁敌我双方还处在剑拔弩张的时候,它已悄然脱离出了队伍,寻了个僻静的角落,从自己的狗项圈里小心翼翼的掏出一张信笺。
随后比划着自己的狗爪子,对着上面的条条款款逐一校对。
在确定好下一步行程和计划后,它以最快的速度重新塞好信笺,转过身回到徐州娇的身边。
眼瞅着当下的危机已经解除,哮天犬琢磨着:是时候,该拍拍屁股走人了
只见哮天犬矫揉造作的抬起两条前爪,一边轻拍着三圣母的手背,一边宽慰着她,为接下来的跑路埋下伏笔:
“正所谓:教育熊孩子,人人有责!”
“三妹能有今天的觉悟,我跟老二还是很欣慰的。想当年,你为了沉香,那是连老二都敢打啊。即便是没打过,但你那颗炽热的爱子之心,哥哥我还是深有体会的”
“时至今日,是吧,那个我看这天色也不早了,就”
“呃”
就在哮天犬喋喋不休,妄图带着徐州娇和赤龙先溜为敬时。三圣母一个突如其来的举动,果断截住了它的言辞。
只见她随手打出一道璀璨的金光。
上一秒还在尽情发挥的哮天犬,下一刻便全身僵硬得如同一座石雕一般,脸上依旧维持着刚才的神色。
那模样,简直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眼下,只剩下眼珠子能转的哮天犬,凝望着面色阴沉的三圣母,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完了,该不会是三圣母不能明着拿小娇娇怎么样,就挑了我这个软柿子,来出气吧……
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了:你失去的是一个好大儿,而我失去的可是一条命啊……
那什么,我都这么大把年纪了,在场的还有一个柿子,要不你考虑考虑,去捏捏他?
迎着哮天犬惊惧的目光,三圣母嘴角挂着一抹略带戏谑的笑容,伸出一根手指头,对着它的脑门轻轻一杵。
顺着三圣母的力道,彻底石化的哮天犬像一根笔直的木头一样,直直的朝着后面栽去,顽强的后脑勺在地面上磕出一连串的震天响。
“咚!咚~咚~咚……”
这声音,光是用听的,都觉得疼
本着新账旧账一起算的三圣母,一脚踩在哮天犬的狗头上,对着它咬牙切齿的说道:“妹…妹…妹妹你个头!”
“这三妹也是你能叫的吗!”
“死玩意儿,上次偷拿二哥仙丹这事儿,是你告的密吧!”
“分仙丹的时候,还一口一个圣母娘娘的叫着,没想到仙丹刚吃完了,你就改口喊三妹,还偷偷把丹瓶藏在了我的床底下!害得我整整给二哥打扫了一个月的马厩,才把债还清!”
“现在还想当着我的面,直接把小祖宗拐走!信不信老娘直接开火炖了你啊!”
说罢,三圣母无视哮天犬泪眼朦胧的乞求,转身如疾风一般热拥住了身后的徐州娇,娇嗔一句:“哎呀我的小祖宗,我可想死了你!”
“你不在的时日里,可苦了我了。”
“先是找了一个没担当的男人成了亲,后又养了一个不省心的儿子。也不知道这逆子三千年前是中了什么邪,公然打起了神规法度的主意,扰乱了神界秩序不说,还害的暮生一族遭遇大祸。”
“此等祸害,真当是千刀万剐都不为过,区区一个判罚凡界,真是便宜他了。”
突然听到三圣母提及赤龙族族长的名字,已然预感到了什么的赤龙,连忙上前追问了一句:“大祸?你口中的祸事,是不是罩神钟被盗!”
“三千年前除了沉香重改神规一事外,还发生了什么?”
“罩神钟为什么会丢,明明神界有那么多的神仙,为什么还会让贼人盗走了罩神钟!”
赤龙双眼紧紧盯着三圣母,眼里的焦急和疑惑,不言而喻。
“三千年前,沉香那个逆子踩着我的人脉和名头,于下界公开挑衅王母,妄图重改神界法度,归还众神的七情六欲。”
“在他成事之际,受困于鸿蒙鼎里的浊气和欲望,撞翻了鸿蒙鼎倾巢而出。那天,整个神界的神仙除了几位执法者,皆已虚弱到了极致,神界诸守卫全然无用,形同虚设。
“慌乱之际,贼人觅得可乘之机,趁机盗走了神器罩神钟,逃离方外。”
“事后,赤龙族族长因护宝不力,于斩龙台受了斩首之刑,其族人亦被尽数流放。自此,赤龙一族被彻底剥夺了神籍。”
再次说起三千年前的那场悬案,三圣母不禁重重的叹了口气。
心中的惋惜和愧疚就像决堤的洪水一般冲击着她,原本明亮的眼眸转瞬间变得黯淡无光,整个人被深深的怨念所笼罩。
从这只言片语中,听出了几分玄机的徐州娇,望着眼前又愧又悔的三圣母,终于明白了她为什么会对沉香如此的冷漠无情。
自己生的孩子借着自己的名头,转身对准自己的娘家挥刀子,最后还踩着娘家人的尸骨,收获了名和利。
这世间,再也没有比这种亲情背刺更痛苦的了。
忽然徐州娇的脑海中灵光一闪,继而浮现出一个令人胆寒的设想:
如果,三千年前沉香大张旗鼓的要求重改神界法度,不是为了赦免三圣母,而是……
一个幌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