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主簿连忙解释:“大将军别误会,实情并非只是如此。那些人临走前,还发狠话说会再度混入灾民群中,再来庐泉城。”
“然而尽管如此,事后我们依然开城救助妇人和孩子。但谁能想到,他们竟然扮作妇人混在其中,一进城就大开杀戒。”
“如此反复几次,衙门的捕快几乎损失殆尽,便是守城的将士也牺牲不少,我们才不敢开门。”
正因如此,这城墙之上,才会拉来百姓凑数么?
白明微又问:“为何不向驻军求助?就算县令大人没了,您也有权拿着县令大人的官印,去寻求驻军的帮助。”
程主簿摇摇头:“我们去了啊!但是派去的人如石沉大海,一去就杳无音讯,依旧是不知生死。”
“无奈之下,我们只能紧闭城门,不放灾民进来,以确保城内百姓的安危。”
白明微问:“这些尸首是怎么回事?”
程主簿闻言,再度老泪纵横。
他哽咽了许久,这才发出沙哑的声音:
“我们不开门,他们也不强闯,这两日那些暴民不时来到城门前,随意挑选前来投靠的流民,斩杀后直接扔进护城河里。”
“百姓看到庐泉城不开门,求生无望,便相继离去了。可这些人并不打算放过他们。”
“从昨日起,不时有人前来滋扰灾民,他们杀了老弱,留下女子与孩子……”
“原本聚集在庐泉城外的数百人,在他们几次肆/虐过后,便所剩无几了。”
“幸存的人只好离开,意图前往其他地方寻找生路,但下官并不知他们是否安好……大将军明鉴,我们不是不想开门,而是不能开啊!”
白明微再问:“下方的许多尸首,都是中箭身亡,这又是怎么回事?”
程主簿泣声回答:“他们来时,我们也曾组织反抗,但是他们太狡猾了,一直躲在射程外与我们来回拉扯。”
“等到我们的弓箭用尽,他们便捡起地上的弓箭,用作杀害百姓的武器。”
“而一些不明真相的流民,当以为是城中拒绝帮助,所以射杀他们,这个消息传出去后,便没有人敢靠近庐泉城了。”
听到这里,事情看似明朗。
然而白明微的心头,却萦绕着一团迷雾。
这么多人见证,程主簿理应不会说谎。
但倘若程主簿说的都是真的,从匪徒的行为可以推断,他们的目的就是要激化矛盾,制造恐慌,从而使得江北局势发生动/乱。
与之前遇到的那批匪徒目标如出一辙。
如此可以推断,这些人根本就不是暴民,而是伪装成暴民的人。
但庐泉城并不大,在江北也不是最重要的辖县,怎么值得他们如此大费周章?
还是说,不止庐泉城,很多地方都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但这又说不通,对方怎么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往江北派出这么多人马?
再者,她目前并没有收到暗卫的消息,不大可能整个江北都发生这样的事情。
倘若不是,怎么偏偏就这庐泉县出了事?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
然而不论如何,匪徒掳劫富户的事,一定要谨慎对待。
得尽快查清是否各城都出现这种情况。
白明微思来想去,暂且没有头绪,她开口安抚程主簿:
“既然朝廷的派来的人马已经来到这里,匪徒的事情我们会解决,请大人不必担心。”
程主簿似乎早就看出了白明微的疑虑,他缓缓开口:“大将军,这些人有组织有纪律,而且他们似乎在故意搅局。”
“庐泉城通贯南北,是深入江北地域腹地的必经之路,城内住着居民十数万。”
“倘若庐泉城生乱,南边的东西,怕是运不到北边去……好在朝廷及时派人过来,否则我们真的撑不下去了。”
白明微面色沉静,而心中自有思量。
程主簿的分析有一定道理。
虽然匪徒的意图与他们之前分析的别无二致,然而这真的只是元五想要搅乱江北局势的手笔么?
又或许说,秦丰业和太子等人,也在其中掺了一脚。
不论如何,或许那些人的目的,不只是程主簿说的那么简单。
这边尚未捋清头绪,俞剑凌他们所在的山坡上便传来一阵剧烈的骚动。
“程主簿,叫弓箭手先别行动,我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