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婶此言一出,厅里有一瞬间的静默。
说起来,二婶还是白晓沧的堂弟媳。
不管是身为弟媳,还是作为主人。
对客人以及要帮助自己的人说这样的话,委实失礼,而且十分难听。
白晓沧的脸色,有些挂不住。
但怀中抱着稚儿,他没有反唇相讥,只是耐心地等待看众人对此事的态度,以及会给他什么样的交代。
白明微几人作为小辈不好说什么,闻言也只能保持沉默。
白惟墉听了,自然很不高兴。
然而他没有发火,气急败坏地指责二婶。
而是很公道地与二婶讲道理:“老二家的,这话说的不对,态度也不对。”
“当初白府男丁的丧礼,从筹备到出殡下葬,晓沧出了不少力,这份情我们得记着。对恩人,不能是这种态度。”
“况且晓沧接到你的信,明白了我们想给二房过继个继承人的原委,马上就带着孩子来了。”
“骨肉分离之痛,我们为人父母的都明白,晓沧身为父亲,把孩子过继给别人,已是非常为难,你更不能用这种话去说他。”
二婶被白惟墉当着外人和小辈的面这么训斥,羞愤交加。
但她有分寸,不至于和白惟墉顶嘴。
只是她心底,总有一口气咽不下。
虽说孩子是过给白璋和任氏的,可这孩子得养在她膝下,由她教养抚育。
本身她就不属意白晓沧家的孩子,要不是因为八字合适,她也不会点这个头。
况且,在看到小烧饼后,这孩子又那么愚笨,叫她如何喜欢得起来?
默了片刻,她起身向白晓沧郑重赔礼:“三堂兄,弟媳说错话了,态度也不好,还望你海涵。”
白晓沧本来也没有气到翻脸的程度,得到白惟墉的维护,以及二婶的道歉后,他的气也消了。
但他依旧坚持立场:“我并没有计较,二弟媳不必往心里去。然而过继一事,讲究你情我愿,倘若你不中意,那此事便作罢吧!”
此言一出,沈氏下意识地看向白明微。
这孩子是她们中意的,只因看中了堂三伯父的家风和人品。
要是小烧饼过继到本家,以后堂三伯父也不会借着小烧饼与本家纠缠不清。
这不是省却一次麻烦事,而是杜绝了日后的所有麻烦。
但只是他们中意不成,得二婶喜欢。
如今这情形,倒像是随时都可能谈崩。
于是,白明微开口了:“堂三伯父所言极是,若是没有缘分,强求对大家都不好,尤其是对孩子不好。”
沈氏很快就明白,白明微这是在以退为进。
于是她当即就配合白明微:“大姑娘说得在理,二婶和孩子有缘,才算皆大欢喜。”
“只是感情需要培养,相处是最好的培养感情的方式。倘若堂三伯父能带着小烧饼在白府住上几日,那再好不过了。”
“这一来呢,堂三伯父一路舟车劳顿,得好好休养休养,否则就算您受得了,孩子也受不了。”
“二来呢,让小烧饼和二婶接触接触,彼此更熟悉,才知道是否有缘。堂三伯父一心为小烧饼好,我们自然也是如此。”
当家少夫人的一番话,说得不急不缓,有理有据,很难叫人不信服。
白晓沧决定过继小烧饼,也是有着不得已的原因。
说到底,还不都是为了小烧饼打算?
既然沈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他也愿意尝试一下。
于是他点了点头:“如此,便叨扰了。”
白惟墉吩咐沈氏:“好好招待晓沧。”
沈氏起身应下:“是,祖父。”
白惟墉道:“晓沧,今晚就不叫你掺和着这一大家子的晚膳了,免得小烧饼不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