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贵妃没有急着说话,像是在认真聆听元贞帝开口。
她温柔地喂着元贞帝喝羹汤,直到元贞帝摆摆手,她才把碗放下,轻启朱唇。
“陛下说的是,是臣妾管教不严,不仅纵出他不务正业的性子,也叫他识人不明。”
说到这里,韦贵妃笑容一敛,万般哀愁噙在眉心。
她长喟一声,随即睁着剪水秋眸,委屈地凝着元贞帝:“自臣妾入宫,便荣宠不衰。”
“臣妾感念陛下恩德,不愿给陛下增添一丝一缕的烦恼,这些年若是臣妾不对他放纵一些,恐会令天下人生出陛下偏疼尧儿,意图另择储位的猜忌。”
“若是那般,不仅惹得皇后娘娘不安,朝臣也会随之不安,储位不稳则江山不稳。”
“所以臣妾只能放任好好的儿子,养成一事无成的纨绔。臣妾这份心,谁都可以不理解,但是臣妾希望陛下是体谅的,哪怕只是一点点,也足够了。”
事实上,韦贵妃从未与元贞帝这般开诚布公,把所有的话摆在明面上来说。
所以此时他听完这番话,更是感念韦贵妃这些年的隐忍与不易。
一个正常的男人,谁又能拒绝得了美人。
更何况是百依百顺,又分外善解人意的美人。
见韦贵妃露出这般神色,元贞帝心疼得不行。
当即就把韦贵妃搂在怀里,恨不得把心都剖出来递过去:“爱妃的心意,朕自然知晓。”
“正是感念爱妃的明事理,所以这些年,朕待爱妃也不薄呀!你瞅瞅这三宫六院,谁能比得过爱妃?”
“便是皇后,也要避爱妃的锋芒;是朕方才说错话了,爱妃莫要恼,朕给爱妃赔不是。”
笑意重回韦贵妃的脸上,她纤细的双臂攀着元贞帝的脖颈,柔软的身子缓缓贴过去。
就在元贞帝眼眸即将化成水时,她若有意无意地说出了目的:“陛下,正所谓龙生龙凤生凤,陛下雄韬大略,德比三皇功盖五帝,尧儿是您的儿子,哪里会差到哪里去。”
“这些年他就算再胡闹,也没有做出什么有失分寸的事情,但自从沾染上白家的人之后,行事便开始有所偏颇。”
“臣妾想着,定是这白家的人手段低劣下作,所以才暂时迷惑了尧儿,令他两次三番,行差踏错。”
一番话,哄得元贞帝心里熨帖无比。
他搂着温香软玉,美滋滋地接受恭维。
等到回过味来,他挑起眉头:“两次三番?莫非还有其他事不成?”
韦贵妃松开元贞帝,面上又噙满哀愁:“陛下,都怪臣妾没有教好尧儿……”
元贞帝正来了兴致,骤失怀中的温柔,他怅然若失。
但见韦贵妃话中有话,他微微皱起眉头:“有事你就直说,别吞吞吐吐的。”
韦贵妃拿捏准了时机,缓缓开口:“今儿尧儿去了趟韦家,把韦家珍藏的弓要走了,转身就送给了白家的六姑娘。”
元贞帝面上的神色悄然隐没,露出一抹寒凉到极致的表情:“你的意思是小九看上了白家的六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