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说,张飞顿时就不悦了,大喝道:
“岂有此理,狂妄之徒,分明俺将你擒来,却不心服!”
“有胆我放你出去,你我单挑一场,看你能否得胜?”
被张飞这么一喝,桥蕤却冷笑道:
“为将之人,岂可逞匹夫之勇,单挑我虽非汝对手,但两军相争,吾未必会输!”
张飞本就自持勇力,那想遇到这种不以勇力论事之人,一时恼怒不已。
秦瑱见此,便对张飞道:
“翼德不可如此,桥将军所言不差。”
“两军相争,确实不可逞匹夫之勇,有如西楚霸王,勇力冠绝当世,不一样为人所擒?”
“可见为将之人,当以大局为重,切不可自持勇力,以身犯险!”
张飞历来是不喜这类言语的,但方才被秦瑱一番教育,此时也不反驳,只是点头称是。
桥蕤见秦瑱教训张飞,神色越发得意,可嘴上却道:
“张飞虽错,却也擒来我!”
“汝是何人,岂可空言?”
“吾知汝定是前来劝降,欲以言语讨好,然则吾不降便是不降,任你说得天花乱坠,我也不降!”
听着这话,秦瑱回过了头来,对桥蕤一笑道:
“看来将军当真一心求死,也罢,来人,取一柄短剑来!”
帐外卫士闻之,急忙取来一把短剑入帐。
张飞见之,不由一奇,心想秦瑱不是要劝降么,难道准备放弃了?
而桥蕤一听秦瑱这话,顿时一惊道:
“汝真要杀我?”
秦瑱接过短剑,微微一笑道:
“莫非将军怕了?”
桥蕤一听,眉头一皱:
“大丈夫一言九鼎,要杀便杀,但皱一个眉头,我桥蕤便枉生为人!”
“如此便是,将军即说任我处置,又有何问也?”
秦瑱拿着短剑,一步一步朝着桥蕤走来。
桥蕤见其如此,心中自是惊讶,这年轻人看似文质彬彬,不想如此歹毒,竟想要手刃于他?
他是不怕砍头,因为砍头一下就过去了,但要是秦瑱用短剑一剑剑刺,那他还是肝颤!
不过他话都说出去了,自然不能反悔,只能闭着眼睛等待。
只听对方一步步走到他面前,却是迟迟不动。
人都是有求生欲的,尤其是在即将面对死亡之时,求生欲会将时间不断拉长。
听着对方迟迟没有动作,饶是桥蕤也不禁咽了咽口水。
张飞看着,亦是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因为他能看到秦瑱提着剑,正在来回在桥蕤脖子上比划,似乎是在思考何处下刀为好。
他杀人也不算少,可这么杀人,他还是第一次见!
很难想象,秦瑱要是把剑突然刺进桥蕤的胸膛,会是什么景象。
他就这么看着,桥蕤也就这么听着,秦瑱却是迟迟不动,不断拿着短剑看来看去。
终于,桥蕤忍不住了,睁开眼来怒喝道:
“要杀便杀,何故如此?”
一睁眼见,他便看到秦瑱一张帅脸上的纠结之色,随后就见对方道:
“倒不是欲折磨将军,只是想到蝼蚁尚且偷生,将军堂堂七尺之躯,父母生养,当真一心求死?”
听得秦瑱提起父母生养,桥蕤神色就是一黯。
突然响起了自己父母模样,不由叹息道:
“是我对不住父母养育之恩,若至黄泉,必先告罪!”
“原来将军双亲已逝!”
秦瑱目露痛惜之色道:
“若是如此,至于黄泉,若二老问是何人杀之,又是死于何故,将军如何答之?”
“恐怕二老不知当今形势,只知大汉有天子,未曾问袁氏有称帝也!”
“将军本为汉臣,今却为逆贼所用,但叫泉下列祖列宗知晓,该当如何交代?”
“若以逆贼称之,将军又是为主尽忠而死,若说将军乃忠臣,又叛大汉四百年国恩,当真不知如何是好!”
桥蕤听之,面色纠结,嘴唇蠕动,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