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敬坤看出了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流,唇畔微微挑起。
他收回目光,双眸之中有无数情绪不停流动。
刘尧打断范忠谦喊冤:“冤枉!你既与本王喊冤,那就拿出证据来证明你的清白!”
“否则收受贿赂徇私枉法、谋杀俞世子与数名朝廷命官之罪盖棺定论,你辩无可辩!”
范忠谦连忙喊话:“殿下,罪臣并无证据,但是罪臣可以发誓,此事绝对是有人蓄意构陷!污蔑于臣!”
“罪臣在任这些年,纵使犯过错误,但绝对做不出让贪官污吏与奸商把赃物藏匿于朝廷仓库这种事!”
“定是有人假借罪臣的名义,收受官员贿赂,假传罪臣的命令,促成了此事!”
“殿下倘若不信!大可去把罪臣的府邸及财产状况翻个底朝天,罪臣用全族性命担保,绝对没有这桩事件之中的受贿所得,请殿下明鉴!”
刘尧身子向后一靠,若有所思。
范忠谦改用苦肉计,铺垫了这一长串,目的就是为了引出最后一句话。
他心底当然一清二楚。
他默然片刻,在范忠谦诚恳且期待的目光中,刘尧话锋一转:“看你说得信誓旦旦,本王姑且信此事有蹊跷。”
“然而光说无用,范忠谦,身为朝廷命官,你该知晓应该拿证据说话,不可无中生有!”
说到此处,刘尧不再言语。
但他也没有催促。
张敬坤挪了挪身子:“范忠谦,不可心存侥幸,光一个渎职之罪,就够你罢官免职!甚至丢了脑袋!”
“要是你再不如实交代,法不容情,你全家怕是要跟着遭殃!坦白从宽,你不顾及自己,也要为了家人,如实供述!”
范忠谦没有立即说话。
他藏在阴影里的眼眸,没有任何惊慌之色。
此一指控事关重大,很显然他绝对不会认。
而且,谨慎小心的他,当然也做足了准备,早有破局之法。
于是,他假装冥思苦想,而后实施了他的计划:“殿下,罪臣暂且无实质证据,然而罪臣却有合理的怀疑,请殿下听罪臣一言。”
刘尧颔首:“你且说来!”
范忠谦一咬牙,而后开口:“殿下,罪臣怀疑,此事乃是小吏唐峻所为。”
刘尧一声轻笑:“胡闹!唐峻只不过是个九品小芝麻官,他如何能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呼风唤雨?你简直胡说八道!一派胡言!”
范忠谦连忙道:“殿下,罪臣没有胡说!唐峻官职不大,职权范围也没有主簿广,但是主管朝廷仓库的账册,他想要在其中活动,绝对不是难事!”
“还请殿下彻查唐峻!罪臣可以肯定,殿下绝对有意外的收获!”
刘尧拧眉:“你真的可以肯定么?范忠谦,事关重大,轻则人头落地,重则满门抄斩,你的怀疑一定要有根据,否则就是罔顾人命!诬陷无辜!”
范忠谦立即磕头,扬声开口:“罪臣可以肯定!”
他的声音,是那样的掷地有声,胸有成竹。
可以看出,唐峻就是那替罪羔羊。
也就是,他是否能脱罪的关键。
听到范忠谦信誓旦旦地回话,刘尧唇角挑起一抹讳莫的弧度。
他给白瑜使了个眼色。
白瑜点头,立即起身,走向那后堂。
范忠谦有些狐疑,紧接着,一股不详的预感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