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知州抬眸看向她,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他的眼底,是多么的不屑。
仿佛嘲笑范蕊娴的不自量力。
他说:“蕊娴,我不喜欢你,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你蠢。你蠢得让我厌恶。”
“小小蚍蜉,如何撼树?别以为掌握了一点点东西,就胜券在握了,人心险恶,永远不要小看自己的对手。”
范蕊娴不以为然地耸耸肩:“能扳倒父亲最好,倘若不能,我便亲手送父亲先行一步。”
“若是还不能,那也没关系。我会在死之前,拉父亲在意的儿子做垫背,家里的、外边的,一个不留。”
“到时候就算父亲仗着后台,能够侥幸扳回一局,那又如何?孤家寡人而已,辛苦经营无人继承,泼天富贵等到您死的那天也带不走。”
顿了顿,范蕊娴笑得有几分疯狂。
她继续说:“对了,父亲还记得两年前我和夫君送您的那些烟斗么?我听说父亲喜欢得很。我真是欣慰呢!毕竟,里面放着断子绝孙药!”
说完,范蕊娴甩了甩袖子,在范知州怒目圆瞪的表情中,缓缓离去。
牢房外。
范夫人早已在外等候,看到范蕊娴出来,她连忙开口询问:“如何?”
范蕊娴没有立即回答,便惹得她破口大骂:“你是不是聋了?我问你话!听不见么!要我让人撬开你的嘴么!”
面对范夫人的怒声诘问,范蕊娴眉头蹙了蹙,本想装作害怕的样子,可她明显懒得装了。
只见她垂头掩面,情真意切地开口:“父亲浑身是血,我去的时候,已经不省人事了,要是再不能证明父亲的清白,父亲怕是……怕是捱不过……”
“啪!”范夫人身边的嬷嬷,狠狠地甩了范蕊娴一巴掌。
范夫人声色俱厉:“没教养的丧门星!这些话是你该说的?要是再让我听见,我拔了你的舌/头!”
范蕊娴被打歪了半张脸,她捂着面颊一言不发。
范夫人甩了甩袖子,急冲冲地离去。
被丢下的范蕊娴,望着范夫人的背影,唇畔轻轻勾起。
“舒坦了些么?”
是白明微的声音。
范蕊娴用手指擦去唇角的血线,露出一抹笑意:“舒坦?大将军说笑呢!他们现在所面对的处境,不如我与娘亲遭遇的万一。”
说话间,狠戾慢慢攀上她的面颊:“就算他们碎尸万段,挫骨扬灰,也难消我心头之恨!”
白明微没有言语。
范蕊娴不由苦笑:“也罢,像你这种集千宠万爱于一身的嫡女,我如何能奢求你感同身受?”
白明微依旧没有言语。
范蕊娴像是自讨没趣,默默地停止了抱怨。
她神色一敛,随即开口:“跟着母亲,你们就会知晓父亲的联络渠道。慈幼局那些都不算,接下来的才是动及根本的脉络。”
白明微点了点头,随即越过她走了。
范蕊娴难以置信,眼底冰冷异常:“明明是你们求着我,不该感恩戴德么?竟然还是这个态度,真是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