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昱一脸不以为然:“正因为那里是重要产地,倘若颗粒无收,朝廷就必须出大笔银子赈灾。”
“但是国库空虚,哪里拿的出那么多银子?就算因为刚收缴了本宫的藏银而拿得出,父皇的性子您还不清楚么?”
秦丰业会意:“陛下可舍不得把没捂热的库银拿去赈灾,所以就会把这个压力放到沈自安身上。”
刘昱颔首:“沈自安又不会凭空造银,只有完成酒水交易,才能拿得出银子赈灾。”
秦丰业哈哈大笑:“正是如此,利用此事,可把沈自安逼上绝路,到时候白明微必定出手!”
刘昱也笑了,笑得酣畅淋漓:“等到白明微找出今朝醉,我们再把这个功劳抢过来,在父皇面前先发制人,那么既完成了父皇交给本宫的任务,也能消除父皇的疑心。”
秦丰业有些顾虑:“但是殿下,白明微对我们的动静了若指掌,我们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让江北出事。”
刘昱双手搭在椅子扶手上,向后一靠:“本宫既能在北疆布置一盘棋,也能在江北布置一盘。”
北疆?
秦丰业当即就明白了。
面前这位,可是北疆一事的真正执棋人啊……
于是他问:“这么说来,殿下早有布置?”
刘昱露出志在必得的笑意:“外祖父可还记得江北那座大坝?”
秦丰业点头:“当然记得,那大坝可是白惟墉三十年前亲自监督修建的,异常坚固,替江北防了三十年的水汛。”
刘昱神秘一笑:“本宫多年前在江北布下暗桩,只要本宫一声令下,他们必能毁了大坝。”
“今年雨水格外充沛,到时候坝内之水盖天灭地,以摧枯拉朽拔山撼岳之势直接冲毁下游农田。”
“而那些没有在冲击范围内的农田,也会因排水不及时,从而造成稻穗无法低头。”
“只需毁了那大坝,江北百里之内,必定颗粒无收,到时候我们与白明微的攻守之势,就易形了!”
说到这里,刘昱笑容更甚:“最重要的是,本宫布下这些暗桩时,白明微还在承天观。”
“本宫用那些暗桩毁了大坝,她也不可能察觉,等到她知晓情况时,为时晚矣!”
秦丰业俯身拱手:“殿下英明,还留有这样一手!看来,白明微得意不了多久了!”
刘昱笑容悄然隐没:“还有一事,外祖父怕是不知道。”
秦丰业皱眉:“不知殿下说的是何事?”
刘昱一字一句:“宋成章找白明微了,这就意味着,白明微很可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倘若让白明微升了官,与霍世勋等人平起平坐,那么她的威望只会更高。”
秦丰业眼睛一亮:“老臣明白了!”
刘昱摸了摸眉毛:“哦?”
秦丰业解释:“白明微最终的目的,就是逼所有人不得不去求她解决酒水交易一事。”
刘昱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她在迎接使臣一事之上,已立功勋;要是再有酒水交易一事加持,那么父皇也没有借口拒绝给她升迁!”
秦丰业拳头砸在手心:“所以我们逼沈自安去找她,其实正中她的下怀!”
刘昱不以为意:“外祖父多虑了,那又如何?她预料到一切,所有的事也几乎按照她的计划走。”
“但是江北一事,绝对在她的意料之外,必定能打她一个措手不及!”
“到时候只要外祖父向父皇进言,让父皇押下请求她擢升的折子,让父皇把她派到江北去……”
秦丰业冷笑着接话:“陛下可以用她过于年轻,且功业为达到升迁标准,无法令朝臣信服为借口,阻止她升迁。”
“到时候再提出条件,只有解决江北的事,才能准她升迁。但是江北之事何其大,她解决不了的!”
刘昱一拍手掌:“正是如此!到时候我们可以让她,死在江北!”
两人商量到这里,皆不由得放声大笑起来。
在他们简短的谈话中,决定的却是成千上万百姓的生死。
多少人就指着这一次的收成,填饱肚子。
倘若颗粒无收,朝廷粮仓空虚,没有能力赈灾。
等待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