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夫人不舍地拍拍小传义的背:“去吧,去外祖父那里。”
沈行知望着迈步向他的孩子,双眸弯起,满溢慈蔼。
他外放多年,非诏不得入京。
沈氏出嫁时,他也没能回来送女儿出嫁,只有夫人一人赶了回来。
沈氏生产时,他只知自己有了外孙,满月酒也是只有夫人回来。
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的小外孙,也有可能是唯一的外孙。
他的心,很快就被一种奇妙的感觉占据。
那种由心而生的疼爱,就被这团子似的小男孩一点点勾出来。
沈行知看了半响,这才忍不住开口:“传义和清辞小的时候,几乎如出一辙。”
沈老夫人看了,也是连连点头:“的确很像。”
沈自安捋须一笑:“其实,还是比较像婉吟。”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像是看稀世珍宝一样看着传义。
传义表现得十分乖巧,有问必答,但答案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以至于众人都没发现异常。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等到沈氏母女红着眼眶出来时,下人刚好前来禀报:“老爷,老夫人,晚饭得了,大少夫人问是否准备上菜?”
沈行知见女儿过来,万般酸楚涌上心头。
这是他最爱的女人为他生下的女儿,不仅有着妻子的模样,也有着一切美好的品质。
只可惜,自己给这个女儿的关怀,还是太少了。
而如今,女儿承受着这么多苦难,他这个做父亲的,却无能为力。
这叫他,愧疚得不知所措。
“爹爹。”
沈氏像从前那般,唤了父亲一声。
“哎!”沈行知接连应了几声,眼眶有些红。
他看着沈氏,慢慢地摆正了神色,像是每个人小时候仰望的那座大山一般,叫人安心而可靠。
他说:“父亲回来了。”
是的,回来了。
从此婉吟不再是一个人,而是有父亲在身边护着的姑娘。
就算出嫁从夫,也依旧还有父亲这个依靠。
沈氏知晓父亲的意思,眼尾氤氲了水汽。
沈老夫人责怪地看了儿子一眼,忍不住嗔道:“瞧你这个做父亲的,净知道惹女儿哭。”
“从来都这样,这么多年过去,一点长进都没有,我看你呀,越活越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