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千里之外的延康镇。
躺在床上的萧芊凝只觉耳根发热,迷糊间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一直守在她身边的观棋见她有醒转的迹象,忙不迭用帕子帮她擦了擦滚烫的脸,一边比划,一边着急地问道:
“小姐,你怎么样,可好些了?”
观棋虽然已经能开口说话,但嗓子终究被他父亲烫坏了,发出的声音并不好听。
若不是着急,她并不想开口,实在是萧芊凝已经昏迷了一日一夜了。
她陪着小公主离开京城,曾向昭庆殿下保证过,一定会护小公主周全,可她没有做到,竟让人将小公主推进了河里,她实在太没用了!
萧芊凝似乎感受到了观棋的急切,终于挣扎着睁开了眼睛,看到观棋眼睛红得吓人,她忙拉住她的手,虚弱地安抚道:
“观棋,你怎么哭了,我没事的,我可是神医,怎么会让自己有事呢!”
萧芊凝生得极为娇俏,肌肤似雪,泛着莹润的光泽,仿佛轻轻一掐就能掐出水来。她的双眸犹如繁星璀璨,又似一汪清泉,清澈明亮中透着灵动,眼角微微上挑,自带一股俏皮劲儿。
她看着观棋时,眼神很是温暖,即便自己不舒服,还是强撑着给了观棋一个大大的笑容。
看着这样的小公主,观棋更加绷不住了,哽咽道:
“都怪奴婢没有照顾好您,我真是太笨了,若我没有被钱姑娘支走,您就不会落水了!”
萧芊凝抬手擦掉了观棋脸上的泪,弯着唇道:
“傻观棋,这怎么能怪你,而且你看我现在不是没事么,着个凉而已,我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观棋怎能不知道春天的河水有多凉,那个钱姑娘就是故意让殿下遭这份罪!
最可恶的是那个谢公子,明明是钱姑娘拉着殿下落水,可他非说是殿下推钱姑娘下的水,冤枉殿下要谋害钱姑娘,让秋山书院的书生都对殿下生出了不满,实在太可恨了!
观棋哑着声音恨恨道:“谢公子当初被狼咬伤,若不是您出手相救,他早就没命在了!可遇到钱姑娘后,他竟然处处偏帮钱姑娘,钱姑娘说什么他就信什么,难不成就因为钱姑娘是山长的女儿?”
听到这话,萧芊凝也不由扁起了粉嫩嫩的小嘴,一颗心像是被针扎一样,传来细细密密的疼痛感。
与谢怀远相处大半年,一起经历了许多事情,她以为自己寻到了一个不错的人,可以带回去给姑姑和哥哥们看,甚至想过向谢怀远坦白自己的身份,可没想到他们之间的情谊竟这般的不堪一击!
好在,她不是一个认死理的人,君若无情我便休,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谢怀远既然喜欢钱姑娘,那她就当作从未与谢怀远相识过便是!
两人正说话的时候,门口响起了轻轻的叩门声,观棋好奇地走过去开了门,就见一身白衣的谢怀远站在门口处,一脸的不悦。
很显然,谢怀远听到了观棋的话,自然而然地认为萧芊凝和观棋在背后谈论钱姑娘的长短。
他转头看了一眼萧芊凝,见她脸色不好,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可他又想到萧芊凝懂医,装个病什么的实在容易的很,心中那一点担忧便瞬间被愤怒压了下去。
跨进房门后,他声音冷淡地道:“小凝,我知道你很喜欢京城送来的那几盆花,可那是钱姑娘的姐姐差人送给她的,你不该擅自挪动!还有,钱姑娘与我说了,若你喜欢那些花草,她可以送给你,但不问自取就是偷,在我心里,你不应该连这点规矩都不懂!”
谢怀远并没有大喊大叫,但他每一个字都咬得很重,谁都能听出他语气里的怒意,那态度就好像在训斥自家不懂事的姬妾一般。
萧芊凝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谢怀远,她眼中满是愤怒与委屈,粉拳紧握,原本粉嫩的小脸因愤怒而染上了一抹红晕,衬得她更加明艳动人。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直倾心相待的谢怀远,竟会如此误解自己,还说出这般伤人的话。
可能因为结伴相游时,他们经历过生死,一路上互相帮助,互相搀扶,她对谢怀远的态度便比旁人亲近了一些,可这并不代表她可以听他无缘由的训斥!
最要紧的是,她的规矩是姑姑教的,她决不允许有人说她不懂规矩!
萧芊凝俏脸上没了半点笑容,看着谢怀远的眼神也冷了下来:
“你说那几盆花是钱姑娘姐姐送给她的,那拿出证据来,没有证据,她把我的东西据为己有,又算什么?”
谢怀远见萧芊凝丝毫没有悔过之意,气道:
“小凝,你怎么变得如此胡搅蛮缠!钱姑娘的姐姐被选为秀女,此时就在京城,那些花是从京城送过来的,不是送给钱姑娘的,又是送给谁的?我知道你身份低微,羡慕钱姑娘有个好姐姐,可这不是你随便动别人东西的理由!还有,谢家是大族,你若想跟我回谢家,这手脚不干净的毛病一定要改,否则……否则我以后也保不住你!”
观棋都要被谢怀远气笑了,谢公子一直以来都是彬彬有礼的,她从不知谢公子是如此糊涂又自以为是的人!
保住她家殿下?谢怀远以为自己是谁,他是把殿下当成他的妾室了么!
“住口!”
观棋怒极,拦在了谢怀远面前,打断了他的话,冷道:
“什么身份低微,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家小姐身份低微!还有,你莫要胡说八道,我家小姐为何要随你回谢家,你以为自己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