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远从来不在外面住宿,除了远方集团旗下的连锁酒店之外,再就是下榻在分公司为其准备的临时行宫。
抚川并没有远方集团的分支机构,所以,不论多晚,他都要赶回省城休息。
有钱人就这么任性。当然,除了任性之外,还因为他要见一个人。
这个人,和他一样,都是从来不在外面过夜的。
此时已经是午夜时分了,他坐在豪华行宫会客厅的欧式沙发上,若有所思的吸着雪茄。
客厅的门轻轻的开了,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一言不发的走了进来。
男人的风衣领子竖着,头上戴着个棒球帽,整张脸几乎都被遮在阴影里,更夸张的是,大半夜的居然还戴了副墨镜,将两只眼睛也挡了个严严实实。
男人径直走到陈思远对面,一点也没客气,直接便坐下了。
陈思远看了男人一眼,微笑着说道:“你好像胖了点。”
“是的。”男人回道。
陈思远起身走到酒柜前,挑了一瓶红酒,可摆弄了半天,也没打开。
这也不奇怪,这种活儿,平时都是手下做的,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亲自动手。
“给我吧。”男人说道。
陈思远无奈的一笑,把酒瓶递了过去。
男人伸手接过,拿起开瓶器,没用几下便打开了,然后直接倒了满满两大杯。
“七哥,红酒不是这么喝的。”陈思远笑着道:“你这是拿几万块钱的红酒当成扎啤了。”
男人也不说话,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你啊,永远都是老样子。”陈思远笑着道:“把墨镜摘了吧,这么多年没见面,我都记不清你长啥模样了,让我好好看看。”
“没必要的,还是老样子,就是老了许多。”男人冷冷的道。
“我发现你的口音基本没有了。”陈思远说道。
男人没吱声,只是默默的又倒了一杯红酒,然后继续一饮而尽。
“别这么喝了,你要喜欢,一会我给你多拿几瓶。”陈思远笑着说道。
男人摇了摇头:“不用。直接说事吧。”
陈思远叹了口气:“十年不见,难道就不想多聊几句嘛?”
“不想。”男人说道:“我经常看新闻,对你很了解。”
“哦,是嘛,那说说看,你了解什么?”
男人笑了下。
那笑容阴冷而生硬,没有丝毫的感情色彩,相反却带着一丝诡异。
“还是直接说事儿吧,我还要赶回去。”男人平静的说道。
陈思远听罢,也不再说什么,起身走到办公桌前,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厚厚的文件袋。
“所有材料都在这里。”陈思远说道。
男人点了点头,伸手接过,然后便站了起来。
“干嘛?这就走?”陈思远皱着眉头问道。,
“你还有事嘛?”男人问。
陈思远想了想:“好像也没什么了,不过”
“不过什么?”
“算了,没什么了。再见吧。”陈思远说道。
“再见。”男人面无表情的说道,然后快步出了房间。
陈思远看着茶几上的那个酒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点怅然若失的感觉。
手机响了。
不用看,他都知道是谁打过来的,所以,并没着急去接,而是让电话响了一阵,这才不紧不慢的接了起来。
“陈董,刚刚得到消息,丙哥被捕了。”听筒里传来张策惊慌失措的声音:“老爷子听到这个消息后,大发雷霆,把我狠狠骂了一顿。”
陈思远淡淡一笑:“老爷子也是糊涂,这个时候,骂你有什么用啊。”
由于紧张,张策并没听出这其中的嘲讽之意,而是叹了口气道:“他也是急火攻心啊,心浩的事,就已经够他喝一壶了,现在丙哥又出事,能不着急嘛!”
“除了着急,老爷子还说什么了?”陈思远问道。
“他说,让我赶紧打听人关在哪里。”
“人还在路上。”陈思远平静的说道。
张策一愣。
“在路上?”
“是的,在押回抚川的路上,这个时候,应该还没到山海关吧。”陈思远说道。
听筒里没了声音,半晌,张策才喃喃的道:“你早就知道了?”
陈思远冷笑着道:“是的,如果他今天早上出现准时走出机场,那现在就应该躺在洛杉矶警局的停尸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