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城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瑞宁公主可是皇家公主的典范,这事要是一经查实,那可是妥妥的打皇家的脸啊!
当年瑞宁公主下嫁刚刚中举的寒门探花林岚月时,震惊了多少人。
虽说当时林岚月的妾室,亲自出来为林岚月澄清,说他只是林岚月的妾室,并非正妻,但林岚月有妾有女却是事实。
瑞宁公主当年下嫁时引起的风波早已被人淡忘。
如今在京中,只要提到瑞宁,谁不夸上一句贤良淑德,贞矣贞矣!
她不仅对婆婆孝顺有加,与夫君林岚月也是举案齐眉。
虽说因着生女伤了身子,但是她主动将妾室所出的庶子养在膝下,视如己出。
她以一人之力,扭转了京中之人对公主的固有印象,被传为佳话。
京中贵妇每每提及,谁不夸上一句熙贵妃教女有方,连带着三皇子也在京中一众朝臣及贵胄心中印象极佳。
没想到啊!今日他居然听到这么大一个秘密,这是他能听的吗?
此时他恨不得把李翰朝的嘴给堵上,心中更是后悔万分,早知道今日一大早就遇到这种事,还不如装病不上堂呢,真是悔之晚矣!
震惊的不止他一人,堂上两旁站立的众衙差们,也都被李翰朝的话,惊得目瞪口呆,更是顾不得堂上的规矩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一片嗡嗡声响起,本该庄严肃静的大堂之上一时之间竟热闹非凡。
李翰朝可不管这些,他把状子往方敬贤手中一递,又躬身施了一礼:
“还请府尹大人立刻派人去通州别院把我那族侄救出来,听说我那族侄拒不受辱,已绝食多日 ,再晚只怕命就要没了!”
方敬贤看着李翰朝手中的状纸,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正不知该如何是好之即,门口的鸣冤鼓再次响了起来。
方敬贤立刻如蒙大赦般的把李翰朝的手推了回去:
“中丞大人,您稍安勿躁,又有百姓击鼓鸣冤,待我先把百姓这事处理了,咱们的事稍后再议,稍后再议。”
言罢朝着一众正在窃窃私语的衙差们喝道:“去个人,看看是谁在击鼓。”
班中有衙差应声朝着门口跑去,不大一会儿,身后跟着一名身着褐色锦袍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看见来人,方敬贤心又是一沉,来人居然是谢次辅府上的大管家长贵,只见他手持状纸跟在衙差身后朝着堂上而来。
方敬贤面色一白,又来一个。
长贵走到堂上,将手中状纸递上躬身施了一礼:
“方大人,在下奉家主之命,前来为我家夫人的内侄韦仲平伸冤。
前几日我家侄公子误入城中的富贵赌坊,那赌坊中人见财起意,不但将我家侄少爷身上的钱财尽数劫去,还将我家侄少爷打的奄奄一息,几尽丧命。
若非药王谷少谷主出手相救,我家侄少爷只怕已经命丧九幽了,还请方大人为我家侄少爷做主。”
长贵的这一番话,又如一盆冰水兜头泼下,浇的他的心拔凉拔凉的,这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他身为京城的地方官,自然是知道这富贵赌坊背后之人不简单,以前他们惹的都是一些他能摆平之人,如今居然惹到了谢次辅的头上。
谢次辅是什么人啊!说是朝中第一人一点也不为过,他的女儿是当今国母,外孙是大皇子,不出意外,那将是大庆朝的下一任皇帝!
此时方敬贤在心里,已经把富贵赌坊这帮子不长眼的玩意儿骂的狗血淋头,你说你们惹谁不好,居然敢惹谢府,这下好了,甭管你背后是谁,只怕也兜不住了。
若是今日只来了李翰朝一人,他还可以想想办法把瑞宁公主的案子拖上一拖,再派人去给瑞宁公主私下里送个信,让瑞宁赶快把人给放了,再多多安抚一番。
只要事主不再闹事,这件事情就还有回转的余地。
如今,又来了一个谢次辅家的大管家长贵,他若是只处理了韦仲平的案子,那李翰朝必定不依不饶,若是两个案子同时处理,那去通州别院搜不到人还好说,若是真搜到了人,他该怎么办?
正在两难之际,余光扫到了躲在堂后,只探出一个脑袋的师爷。
只见师爷快速的朝他做了一个晕倒的动作,方敬贤立刻福至心灵,什么也顾不得了,只两眼一翻,身子往后倒去。
堂上顿时乱做一团,众衙差纷纷口中喊着“老爷。”
朝着方敬贤一拥而上,更有那眼疾手快的一把扶住,马上就要倒在地上的方敬贤,让他在心里大为感激,暗呼:“有眼色。”
师爷惊慌失措的声音传入耳中:“老爷,老爷,您这是怎么了?快,快把老爷抬入后堂!”
接着又是一阵乱七八糟的脚步声响起,方敬贤的身子被掫到了一名衙差的身上,那人背起方敬贤一路小跑朝着后堂而去。
不大一会儿,方敬贤又听到自己夫人哭喊着冲了过来:
“老爷,您这是怎么了?您可不能有事啊,您要是死了,让妾身可怎么活啊!呜呜呜呜。”
正趴在衙差背上的方敬贤,气得真想跳起来抽她两个大嘴巴子。
这不省心的娘们,这个时候出来裹什么乱,老子是装晕,照你这样哭,非得真把老子气晕不可!
方敬贤强压住想要睁开眼的冲动,由着衙差将他放到书房的床上。
耳边一阵兵慌马乱,又是哭泣,又是喊叫,又是叫人去请郎中的乱做一团,方敬贤直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装死。
此时,大堂之上,一阵慌乱过后,众人恢复平静,李翰朝与长贵这才发现,两人手中的状纸竟然都没有递出去。
长贵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正要寻机跑路的师爷,冷冷的瞥他一眼:
“既然你家大人病了,那你就代他把状纸收了吧。”
不由分说便要把手中的状纸往他手里塞,师爷哪敢接他的状纸啊,手中连连推拒:
“不,不行,这不合规矩,在下没有权利收取状纸。”
“不收?”长贵冷冷一笑:“我家大人的状纸你们也敢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