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猿把玩着桌上的老旧香炉,将里面被雨水淋湿,凝固成块的香灰揉扁搓圆着。
在西面的墙壁,一褪色严重的壁画墙,有一位僧人对壁合十诵经。
季明将门槛后的一只脚,小心的收到庙内。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刚一迈入此庙中,他便产生一种喽啰小怪混入高端圈子的局促之感。
在西面的壁画之前,僧人一直背对着他,许久后才缓缓的出声问道:“公子差你来的?”
季明站在门槛前,再未向里再挪动一步,道:“公子已在篙里备考,故而差我前来旁听大事。”
“我听说公子此番考试将”
“傀儡戏!“
季明打断的道。
壁前的僧人转过身来,露出慈眉善目,庄严僧相,并且又问了一些问题。
季明在狐社待过一段时间,读过记录狐脉变迁的「野丘随记」,也听过社中的许多事情,自然是对答如流。
“大有和尚,那狐社派此怪过来,定是不愿掺和这事。”博泥公深感担忧,身上裂纹似又多了几道,道:“那人一定会逼我就犯,为其所用。”
“秃笔峰的大有和尚。”
季明心道一声,他仔细的看这和尚,除了那一对极有神光的眼睛,一身庄严气度,其余并无出彩之处。
“咱不从,他能奈何?”
在供桌上,老猿不知从哪里掏出一鲜果,在肋下擦了擦,便嘎吱的啃起来,一脸的无所谓。
“小怪!”
那猿猴忽然看向季明,再掏出一果子,“来,给你一颗。”
季明接过果子,细细的一嗅,灵机混着果香嗅了个满鼻都是,心中对老猿的身份好奇起来。
在这老庙内,季明倒不好将灵果收藏,作出这等小家子气的举动,只得仔细的品尝起来。
吃完一个,老猿又抛来一个。
“这”
季明只好又吃了起来。
又抛一个,再吃一个,季明那是吃得满嘴的汁水,越发的不好意思。
他倒不认为这老猿对自己有所企图,倒感觉乃是以此举动,向庙内另外两位传递某种姿态。
“我们得商量个对策。”
博泥公忍不住打断老猿的举动,他知这是老猿在暗示自己家底厚,无惧于那一个人的逼迫。
“你是南盘江水府河伯之子,管着横山一带的水系河网,可以说是天潢贵胄,可是面对太平山,怕也算不得什么吧!”
“吱吱吱!”
博泥公的言语惹得老猿暴怒,站在供桌上大叫起来。
“那厮自在他合山方中大耍威风,凭何管束着我等兰荫方的山川地祇,合该他遭受天谴。”
“噤声!”
大有僧忽作狮子吼,一种低沉,极其压抑的闷吼在庙中回荡。
在这回荡的吼音中,季明刚吃下的果肉差点给吐出来,这可不能浪费,都是宝贵的灵机。
于是季明使劲的咽了回去。
老猿妄议天谴,自觉失言,便道:“大有和尚,事情是你外道佛门引出来的,给个主意!”
“天人阻道,小僧如何有主意。
咱们如商量不出什么对策,且等那人的弟子过来,看是否有转圜的余地。”
说着,大有僧看向季明这里,道:“可惜公子未至,否则倒可借用老太爷的关系压上一压。”
“天谴!
佛门外道!
太平山!
天人阻道!”
季明心中接连闪过这个几个词语,大脑中一道灵光闪过,望火楼上三道民的对话言犹在耳。
“可是四悲云寺的师祖?”
庙中三道目光刷的一下,朝着季明齐齐的看去,就连那泥马都将头一歪,诧异的打量起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