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阳公主在荣禧堂里呆愣愣地坐了许久。
金嬷嬷瞧出她的异样来,因并未跟着金阳公主走进乾清宫的缘故,不知晓里头发生了何事。
可她心里知晓金阳公主有多在意皇城里的亲人。
偏偏她又成了魏国公夫人,有了这些朝政之事的牵扯,她绝无可能再像未出嫁前那般受宠。
是以虽然金嬷嬷瞧见了金阳公主面容里的伤心,却也只是上前奉给她一杯茶水,而后道:“公主,该安歇了。”
安慰的千言万语都藏在了那茶水氤氲而起的热雾之中。
金阳公主是历经过多少风浪的人。
哪怕母后与皇兄永远会是她的软肋。
可她也知晓一味地陷在悲伤之中是做无用功之事。
“你这老老货。”金阳公主瞪了一眼金嬷嬷,而后苦笑着抿了口茶水,这便上榻安歇。
也是在此时,另一位嬷嬷火急火燎地走来了荣禧堂的正屋。
金阳公主听见这等动静,立时问道:“怎么了?”
那嬷嬷抹了抹额前的汗水,只与金阳公主说:“公主,不好了,世子爷在如兰阁闹起来了,说要休弃了夫人。”
纵然金阳公主十分不喜严如月,可到底心里还在意着与镇国公府的联姻。
一气之下,魏铮与严如月和离了事小,若损毁了与镇国公府的姻缘才是大事。
如今镇国公府在官场上捉襟见肘。
魏国公府也不见得就前路坦荡。
此等情境之下,魏国公府还是要与镇国公风雨同舟才是。
思及此,金阳公主也没了伤春悲秋的心思。
她急急匆匆地跟着婆子们往如兰阁的方向走去。
夜沉似水。
自魏铮赶回魏国公府后,他便一直铁青着那张脸,不曾给过除了宁兰以外的人任何的好脸色。
严如月的心宛如被人放在油锅里煎煮了一番,七上八下得总是寻不到一个发泄口。
魏铮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和她说。
严如月虽在无名等人的要求下走回了如兰阁。
这座如兰阁金碧辉煌得根本不像个妾室所居的院落。
严如月已是个气性极佳的主母,否则只怕早已忍不住要跟宁兰拼命了。
眼下魏铮连一句多余的话,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愿给严如月。
严如月也从一开始的悲愤与害怕,变成了如今的心如死灰。
魏铮不爱她了,这个事实虽然难以接受,可到了这擎肘难行的一刻,她仍是心痛如绞。
明明曾经彼此是那般相爱、亲密无间的爱人,如今却是相看两厌。
宁兰被魏铮抱在怀里,他们二人高高在上地坐在软榻之中。
严如月却孤苦伶仃地站在如兰阁的明堂之中。
好几个丫鬟都在廊道上左右遥看,嘴上虽不说,心里却在嘲笑着严如月的下场。
夫人平素再耀武扬威、再嚣张跋扈,还不是在她们姨娘手底下吃了暗亏。
瞧着吧,姨娘如此受世子爷的爱重,将来说不定还会被世子爷扶正为正妻。
日子还长,且等着瞧吧。
而严如月也留意到了这些不怀好意的眸光。
只是她的自尊与骄傲早就在魏铮一点点的冷待中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