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如月也不曾发怒,只是饶有兴致地瞥了宁兰一眼,而后笑道:“我知晓宁姨娘是盼着世子爷好的,爷是撑起咱们魏国公府门楣的人,你定然不会瞧着世子爷自毁前程吧。”
话音甫落,宁兰却依旧低着头不敢正眼打量严如月。
她的沉默愈发助长了严如月的气焰。
“你意下如何?”她先笑着问了问宁兰,后因宁兰不曾言语的缘故,耐心便告了罄。
“你若是不言语,这江南之行我便不能让你跟着世子爷去了。”严如月嘴角微笑着,说出口的话语却是让宁兰通体生寒。
有了严如月这句话,宁兰再一味地沉默不语也没了作用。
“夫人。”她缓缓抬头,凝视着严如月道:“妾身没有能耐左右世子爷的决定。”
严如月只以为她是在说自己无法规劝魏铮改变心意,当即便要挖苦她几句。
“你在世子爷跟前虽不算什么,可你也要尽力而为才是,若是不尽力,被公主知晓了,也会说你的不是。”
严如月正要颐指气使地指责宁兰几句时,下首的宁兰却鼓足了勇气直视着她。
片刻的对视之中,宁兰弯了弯唇角,无所忌惮地笑了。
“妾身不是这个意思。”
她这话一出,非但是严如月望向了她,连唐嬷嬷、朱嬷嬷等人都望了过来。
只见宁兰梗着脖子笑道:“妾身的意思是,妾身能不能跟着世子爷去江南,夫人做不了主。”
话音甫落,金嬷嬷瞪大了眼眸,刹那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朱嬷嬷虽是觉得宁兰这话出了她心里的一口恶气,可眼瞧着严如月的脸色灰败下来,又害怕她盛怒之下会磋磨姨娘。
可宁兰好似一点都不害怕严如月的模样,她直视着严如月盛满了怒意的眸。
又道:“爷不是任人摆布的人,生平最讨厌旁人贸然左右他的决定,夫人若是想不明白这个道理,只会和世子爷越走越远而已。”
宁兰就这样无畏地注视着严如月,从喉咙口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深深地刺痛着严如月的心。
她深爱着魏铮,与之越走越远是她心里最痛苦的隐秘。
可这点隐秘的痛苦,最不能窥见的人就是宁兰,造成她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宁兰。
哪怕整个魏国公府或是京城的人都在嘲笑她,宁兰也不能说出这样的话语来剜她的心。
“你……”盛怒之下的严如月无法抑制心中的怒火,这便要拿起桌案旁的茶盏往宁兰头上扔去。
而宁兰早有预感,一听见严如月起身的声音,这便侧着身朝一侧躲去。
茶盏从高处砸到了宁兰身旁的地砖之上,茶盏碎裂的声响如银瓶骤破。
唐嬷嬷等人都吓得身形一抖,金嬷嬷想出口打圆场,朱嬷嬷则是忧心忡忡地注视着宁兰。
宁兰身子弱,受不得惊吓,这夫人性子也实在是太刁蛮了些,怎么动不动就要砸东西泄愤?
可这正屋里也没有多少人能为宁兰说话,思及此,朱嬷嬷便出了头跪在了地砖之上。
“夫人息怒,咱们姨娘私底下也是劝过世子爷几回的,可是世子爷不听劝,实在与我们姨娘无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