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掉电话后,我赶紧起床洗漱,等唐涛来了,我们两个一起赶往医院。
这次不是韩喜任职的那家医院,我和唐涛在医院门口的小超市里,买了一篮水果和一箱牛奶,赶到了病房。
看到我们两个来探望,牛大师很开心。
“你们年轻人这么忙,还有空来看我这个老头子,有心了。”
牛老脸色有些苍白,精神倒是不错,我问他得了什么病,牛大师说是自己咳嗽的太厉害,咳晕了过去。
说着,牛大师又咳了起来。
牛大师的夫人赶紧给他倒水喝,恰巧热水瓶里没水了,我赶紧把热水瓶接过来,出去打水。
回来的时候,刚好碰到医生查房出来,我拦下医生,礼貌的问道。
“医生您好,我是牛老的学生,您能告诉我老人家得了什么病吗?”
医生有些诧异的问我。
“你还不知道呢?”
“老人家不肯说。”
医生叹了口气。
“肺癌,已经是终末期了,老人家一直不肯接受治疗,每次来医院只开止疼药,结果越拖越严重,这次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我脑子嗡的一声响,想起牛大师教我涂彩的情景,他老人家都病成这样了,每天还花两三个小时来教我,这让我心中很是愧疚。
我回到病房,给牛大师倒了水。
牛大师指着杯底的茶叶,笑着对我说。
“这是你送我的茶叶,味道是真不错!没少花钱吧?”
我说这是学生应该的。
牛大师语重心长的教导我。
“你还年轻,以后用得着钱的地方多的是,赚钱不容易,花钱要谨慎啊!”
我说知道了,牛大师继续说道。
“陈九,等会儿你和唐涛帮我去把出院手续给办了。”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一旁的老夫人急了眼。
“你都病成这样了,出什么院!”
牛大师生气的说道。
“我的病我自己清楚!没几天清醒的日子了,不把那幅画给修复了,我哪怕死了,也闭不上眼睛!”
我知道,牛大师口中的画,是那幅唐寅真迹,之前他除了教我涂彩,其余时间,都用在修复那幅画上了。
可惜的是,我在牛大师家待了三周,他一笔都没画下。
我问过牛大师迟迟不肯下笔的原因,他说那不是普普通通的一幅画,而是真实的历史,修复工作最重要的,不是把古董修的多么漂亮,而是要尽可能的还原历史。
唐寅的真迹,他只要画错一笔,历史就被破坏了。
老夫人红了眼睛,扭过头去抹眼泪。
“你想出院就出院吧!死在那幅画前,倒是遂了你的愿了。”
两个老人家达成了共识,作为晚辈,自然是按长辈们的想法去做。
我和唐涛两人帮着牛大师办理了出院手续,并把他们夫妻二人,送回了家。
刚回到家,牛大师一头扎进了书房,不一会儿,书房里传来牛大师生气的声音。
“老婆子!我的放大镜呢?说过多少遍了,不要动我的东西!”
老夫人更加生气。
“我没进你的书房!”
我赶紧进书房帮忙,最终在地上找到了遗失的放大镜。
然而奇怪的是,当我把放大镜从地上捡起来时,我在放大镜上,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煞气。
牛大师接过放大镜,继续研究唐寅的真迹,可还没过三分钟,他再一次剧烈的咳嗽起来。
他咳了足足一分钟,捂着嘴的手拿开时,我看到了他掌心中的血。
牛大师一脸的疲倦,他看着桌子上的画,眼中满是遗憾。
“看来,我是没机会把它修好了。”
他沉默了很久,再次开口。
“陈九,你帮我把画收起来吧!”
我帮忙把画收起,然后扶着牛大师去院子里晒太阳。
牛大师躺在一张竹制躺椅上,眼神呆滞,没有了光。
看到牛大师颓废的模样,我心中隐痛。
另一边,唐涛帮着老夫人收拾好了家,他走到我身边,小声询问要走吗?
牛大师已经很累了,这个时候我们继续待在这里的确不合适,我向牛大师和老夫人告别,与唐涛一起回去。
回到酒馆后,只要一空闲下来,我的眼前就浮现出牛大师那颓废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