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她分不清楚心脏不规律悸动时,对齐述的感情是否发自内心。
至少也该明白,在每一次清醒的时候,心中仍旧保持着对齐述的占有欲做不了假。
此前她分不清欲望和动心的区别。
但现在已经很清晰了。
“就算这里真的有条虫子,它想要的只是你的血……”
暨轩指向自己心口,盯住齐述缓缓道,“可我想要的,是你的人。”
“我分得清的。”
齐述似乎被她打动,脸上是将信将疑的犹豫。
“从月临那次起,我所做一切均是顺心而为,但欺君之罪如铁索过河,随时都有杀头的危险,我不想将你拖入泥沼。”
“知道你很聪明,猜到了我身份时,我又喜又悔。”
“喜的是你不怕前路险阻,悔的是我总以为来日方长,没敢向你挑明心意再走。”
隐瞒肯定是有的,真要什么都不想,就不会套用‘影二’的身份和他春风好多度了。
最开始是想得到又不想负责。
后面就是食髓知味。
再往后根本难以放手。
在齐述身上,她是一步步、清醒地沦陷的。
听着她为自己考虑的话,齐述眼里的寒冰化得更快了。
暨轩又添了把火,为自己辩解道,“如今中了毒,不知能活多久,我让影二去找你,也是想弄清楚你对我究竟有多少情意,并非有意试探,更不是想利用!”
情绪顶到这里,暨轩真情实感多了,免不了说出真心话。
“我这一生,并未感受到多少爱意,因此也不会表达自己的喜爱……”
毒发以后,她才知道太子用来对付她的秘香,就是驱动他体内‘西域奇毒’的引子,难怪他们都觉得暨轩命不久矣。
而这个事情皇帝从始至终都知道。
他也在等暨轩死。
本以为说出这种矫情的话,多少能让齐述更心软,却不想听到她最后一句,齐述表情反而有些古怪。
他迟疑好一会儿,才把石床上那个打开的盒子往前推,让暨轩看清楚里面的东西。
除去齐述刚刚拿出来的块状异香,里面还有些些零碎的物品,以及一叠隐约透着墨痕的纸。
……像是信件。
齐述珍惜地将它们拿出来,摆到暨轩眼前。
“若你没有骗我,或许……是你误会了她。”
“你的母妃,其实很爱你。”
……就是没长嘴。
算是有上帝视角的齐述,都忍不住感叹。
这都叫什么事?
一个将自己认为最好的教给孩子,另一个将母亲的理念向往当做自己的事业。
但凡有一个长嘴会说,都不至于有这么深的误会。
暨轩可是一直以为自己拿的是爹不疼娘不爱的剧本,所以才会觉得自己只是母妃实现期望的工具。
而苗妃……
只是单纯的自闭。
她倒是把真相全写在纸上,藏进各个密室。
可问题是,留遗产的时候,也没和暨轩交代清楚,这个庄子里到底有多少密室。
暨轩自然理所当然以为只有自己现在所在的这一间。
没有齐述,她那些苦心,还真没有重见天日的机会。
那暨轩就永远不会知道,已经有人以自己的命……
换过她的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