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沈湘面色冰冷:“娘,您也知道上次的生意郡王府赔了一万多两银子,织染局的事都差点惹下乱子,如今,哪里能有银子给您。”
沈老夫人气愤道:“便是不赚钱,你总该将我的本钱给我拿回来。”
三千两银子,对如今的沈家来说是一笔巨款,可对郡王府来说,应该也不至于拿不出来。
赔了万把两银子是很多,但郡王府替太后打理织染局这么多年,不知道吞了多少油水,如今居然想克扣这三千两!
沈老夫人气愤不已:“你便是这样对你娘的?你还是人吗?”
沈老夫人的话说的难听,沈湘也登时撕破了面皮,砰得一拍桌子:“您说话不要这样难听,既然是做生意,自然有赚有赔,您拿钱出来,却只想着赚了分给您,赔了与您无关?这世上哪里有这样的好事?”
沈老夫人大怒:“还不是你当初说……”
“当初是当初,当下是当下!”
沈湘冷笑:“若非您在家作妖,被那谢云清将一大家子扫地出门,与我们沈家结怨,沈柠又怎会那般不留情面,害的织染局的事捅到了皇后与太后那边,您知道这是多大的乱子?”
沈湘越说越气:“我家郡王为此在太后老祖宗殿外跪了整整一夜,娘……我不跟您算账都是好的了,您还偏跑来跟我讨银子,不顾女儿在郡王府的死活,既然如此,我又何必顾及那么许多!”
说完,沈湘从袖子里拿出两张银票:“这里是一百两,娘您拿着用吧,此次郡王府差点惹下大祸,若是因此没了管理织染局的职权,女儿在郡王府怕是都活不下去了……您若还念着母女情分,就别来逼我了。”
将银票放到老夫人面前,沈湘起身:“来人,送客。”
沈老夫人气急:“你……”
就在这时,外边忽然冲进来一个下人,慌乱道:“王妃,不好了,宫里来人了,说传太后口谕,令郡王府封存交还账目,立即离开皇家织染局,不得延误。”
下人话音未落,一个年轻公公便带人走了进来:“传太后娘娘口谕,即日起,皇家织染局交由乡君沈柠全权打理……即日起,封存交还账目,无关人等即刻清出……”
沈湘惊呆了,急忙叫道:“郡王爷这会儿不在,要等他回来……”
“郡王妃,太后娘娘口谕,您还是请吧,别让奴才动粗。”
太后宫里的心腹太监在没有实权的郡王府面前半分也不客气,见沈湘不肯离开还在朝旁边的下人使眼色,太监挥手:“请郡王妃与相干人等出去,即刻封存账目。”
两个小太监一左一右架起沈湘往外拖去,外边,宫里的侍卫也开始清理郡王府的人,将郡王府的人尽数赶出织染局。
沈老夫人在旁边看得满脸错愕,还没回过神,也被两个小太监“搀”到外边,直接扔到了大街上。
沈湘摔倒在地,爬起来便要奔去寻找自己夫君,却被沈老夫人一把抓住:“先把我的银子给我,湘儿,沈家没这笔银子,日子就要无以为继了,算娘求你了。”
四品的鸿胪寺卿可养不起那样大的宅子和家里那么多下人。
沈老夫人看出来了,郡王府也要倒霉了,等到郡王府倒霉,她的银子必定更不可能要回来,因此连体面也顾不上了,直接抓住自己女儿。
沈湘此刻哪里还有心思理会别的,一把甩开沈老夫人的袖子,头也不回奔向马车,冲旁边的下人道:“快,直接回王府。”
沈老夫人被女儿一把甩到地上,摔得痛呼一声,怒不可遏抬头,就看到郡王府的马车已经驶离……
外边候着的沈家下人连忙奔过来将老夫人搀住:“老夫人,您没事吧?”
沈老夫人一只手颤抖着,张了张嘴,却终是闭眼,满心悲苦无奈。
早在当年一路逃难进京时她就已经知道这个女儿是什么人了。
全家只剩下一个烧饼,她趁人不备拿出来狼吞虎咽,若是不拦着,她能自己一个人吃完。
遇到事情时远远躲开,有了好处急忙凑近,若非生了副好样貌,当初又有谢云清带着参加那些高门贵妇的宴席,她根本不可能高嫁。
当初嫁进郡王府时,沈湘喜极而泣,冲她磕头说往后飞上枝头了,要好好侍奉她这个娘,可如今呢……
沈老夫人颤声道:“回去、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