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陆从知身上的温度,是热的。
她的耳朵就贴在他胸膛的位置,一声声沉而有力的心跳传输到她耳府,连台风似乎都安静下来了。
坐到车上的那一刻,她隐隐不安的心彻底尘埃落定。
“谢谢你啊,陆从知。”因为脸颊受伤的缘故,她语速有点慢。
江云杪猜想自己现在一定狼狈至极,于是稍稍梳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
陆从知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从车子后座上拎出了一只医药箱,“疼的话就少说点话。我先帮你消毒上点药。”
他目光微凉地落在她脸上,语气沉静地开口。
他的动作很轻柔,尽管如此,消毒的时候还是免不了刺激到了皮肤,江云杪忍不住从牙缝中闷哼出了几丝声音,眉头一下子皱得紧紧连到了一起。
陆从知手轻颤了一下,“很疼吗?”他下意识地又放轻了一些动作,格外小心翼翼。
如果被医院的那群人看见陆从知这么给人上药,恐怕要惊掉大牙了。
这哪是上药啊,这是在陶瓷上作画吧。
“没事。”江云杪咬牙强忍着说道。
陆从知垂眸睇了她一眼,眼中杂糅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江云杪,偶尔示弱一下不丢人。”他声线低沉,带着几分浅浅的恣睢和倦怠,仿佛从夜色里飘来,带着几分凉意,一下子浸到了内心深处去。
江云杪心跳蓦然乱了一拍,这些年,她一直都在努力地让自己变强。
因为自从父亲去世以后,她就明白了很多道理。
不是你摔倒,就会有人扶你,不是你困难,就会有人帮你,不是你委屈,就会有人关心你。
路是要靠自己一步步走的,苦是要自己一点点去尝的,事也是要自己一件件来扛的。
一个人最大的靠山是自己。
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让她示弱,还是一个她视作弟弟的男人。
她薄唇微微一扯,语调轻松,“陆医生医术高超,手法一流,怎么会疼呢。”
陆从知轻哼了一声,不咸不淡地应声,“知道就好。别人可没这待遇。”
消完毒,他又给她上了药,淡淡的好闻的药香飘散在狭小的空间里,原本刺痛的脸颊感受到一股凉浸浸的舒爽,顿觉好多了。
“涂完这个药什么时候能消肿?”江云杪倒是不怕别的,就是怕吓着钟惠英。
“怕伯母看到了担心?那没办法,至少得给它个两三天恢复的时间。”陆从知给她涂好药收拾好,才缓缓发动了车子返回。
江云杪有些头疼,看来几天之内她的脸是没办法恢复如初了,她只能拜托陆从知,“那麻烦你在我妈面前轻描淡写几句就好了。你应该懂我的意思吧?”
“可以。”陆从知爽快地应了一声。
“我就知道你靠谱!”江云杪兴奋过头,一不小心又扯到了脸颊,疼得她龇牙咧嘴的。
得意不过三秒,她就听到陆从知桀骜地开口:“但我有什么好处?”
江云杪显然没想到这个时候陆从知还跟自己讨价还价,“我都这样了,这个忙你不帮,你的良心不会痛吗?”她现学现卖,露出了一个委屈巴巴的可怜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