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真是鱼跃龙门了。
这些年可以说是姑父和姑负担了他一半的费用,读书还是很耗银子的,这些事他回家会跟爹娘祖父他们说的,至于恩情,只能日后找机会相报了。
考试前一日,孙思成擦黑才回到宅子。
平安今儿一天都没有看书,他认为自己没什么需要临时抱佛脚的了,三强却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吃饭才舍得出来一下。
“师傅,怎么搞得这样晚?”
孙思成叹气:“你说有些人,明明自己已经四五十岁了,孙儿都可以院试了,估计院试考了十几次了,就这样还不死心,你说要考就考吧,临考前一日自己吓病了,你说几个意思?这样的人还不止一个。”
平安笑出声。
这样的人他也不能理解,家境好一点的就不说了,条件不好的,考了一次又一次,直到把儿孙都拖垮了,退一万步讲,就算是中了秀才,这么大年纪,还不知道能活多久,中了又如何?
“百草堂的大夫都提前被定了,好几种药都一扫而空,还是我坚持,医堂里至少留两名坐堂大夫,你爹你叔爷爷也跑不了。”
平安就劝他爹,早上送自己和三强去考场就行了,半下午就不必接了,接的人多,但医堂里的大夫这几天却比什么都吃香,他爹也只好应了。
两日后,天不亮,平安和三强就在师傅和爹还有明叔、何叔、二强的护送下去了考场。
院试四日,一日一场。
卯时初就得检查进考场,他们得提前一个时辰就得动身,下午申时正一场考试结束,但你不一定非得到这时候才交卷,未时一到就可以离开。
这时候离开的人很少,要不身体不好,坚持不住,要不就是考卷做的太好,没啥好检查的了。
平安就是这一种。
四场考试,他每日都是第一个出考场。
主考官是新来的知府大人,当然知道平安是个受过圣上面见的小名人,大公子就是他的师傅。
另外还有八名主考,除了府学的山长,还有两名是京城来的学士,这些人平安大多数都不认识,也不用认识。
交了考卷,他朝各位主考官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就施施然地走了出去。
少年身姿挺拔,锦衣青袍,俊美如玉,惹得一众主考官都望转了弯。
今日是院试最后一场了。
二强他们早已经等在场外。
“二强,虎子,你们还是等在这里接三强,我带青石、吴钧去医堂,今日考场上就送出去好几个,我担心考试结束后,人心里一松,会有更多的人病倒。”
二强点点头。
这些读书人太弱了,三强就是。
听说还是姑父逼着他早起跟他们一起练五禽戏,身体这才好一点,不然一阵风都能吹跑了。
平安就不会。
同一年习的武,他专门练武,医理和读书只是随便学点,功夫却不比平安好,至少轻功比他差了许多。
四日大考,别人接连二三地倒下,没病的也不成样子了,平安却像没事人一样,风度翩翩地进去,英姿勃勃地出来,四场考完,还能去医堂帮忙。
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别。
二强羡慕又骄傲,平安是他的主子,也是他的表弟,嫡亲的表弟。
平安把马车留给了三强,自己带着两人抄近路去医堂。
到了医堂,爹被请走了,叔爷爷也被请走了,一问师傅,本是要守在医堂的,东街的一位老太爷想去接孙儿,刚出门自己就摔了一大跤,这一下愣是把人摔断了腿。
平安直摇头,那位要是考中还好点,万一没中,这心结还真不好过,不管老人家听话不听话,总是为接他下场才摔的。
平安一见医堂只剩下一位坐堂大夫和两名小伙计,忙带着青石、吴钧洗了手到大堂帮起忙来。
这一帮就是擦黑,三个人忙的团团转,还收到了不少小费,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孙思成回到医堂,见小徒弟卷起袖忙的飞起,青石、吴钧也在忙。
“人呢,怎么只有你们?”
平安一抬头:“师傅回来了?陆大夫一个时辰前也被人叫走,我爹、叔爷爷还有其他大夫还没有回来。”
事情果然如他想的一样,许多考生强撑着,考试一结束,人也撑不住了,一个个地病倒。
这只是院试,乡试跟春试都是九日,乡试九日从进考场到结束才能回家,春试稍微好一点,三日一场,一共三场。
那才是真正的熬人。
他实在觉得那些进士老爷们了不起,比如他亲爹他先生,还有王家一门四进士,想想头皮发麻。
再看师傅,已经吩咐小伙计收拾收拾关门了。
考生身体重要,他家平安也才刚考完,整个永安那么多学子,哪里是他们要心疼完的,菩萨也做不到保佑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