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平苦笑:“不瞒你们,能走的差不多都走了,郝家人老的老,弱的弱,加上家里男儿都在这里,自是不愿意走,药铺和其他铺子也有,但没有之前的热闹。”
两刻钟后,两辆马车离开了军医处。
这里到幽州城不到一百里路,马车下午就能进城。
十月边城的清晨,冷风嗖嗖的,平安他们都已经穿上了薄袄 、皮靴。
无一例外,他们都着深灰色或者黑色的短打,跟普通人不一样的就是他们的袖口、裤脚比较窄,这是为了方便练功,但也不是真正劲装的样式。
马匹马车也是最普通的样式,就是这样,平安还觉得心里砰砰跳,说不出来的感觉。
或许是想起老方丈说的,尽可能不要让你师傅出门,特别是落单。
这件事他也劝了,师傅说不去不行,郝将军在前面杀敌,家里老人夫人生病了,他做不到不去医治。
一个车上四人,他们这辆赶车的是大壮,车上是师傅、明叔和他。
出门前他在房间磨蹭了好一会,在自己身上各处隐密的口袋里,分别藏着各种药。
迷药有,普通的毒药材,特别毒的也有。
弩就带了两套,一套小的也绑在小腹上,匕跟短刀也藏在皮靴和怀里。
能准备的都准备了,包括阵盘他就带了两套,普通的阵根本就无需这些东西,但他还是为了防止万一。
“万里,不必过于紧张,今日去,不用手术的话,后日就能回来,手术就不一定了,可能就要待到拆线了。”
“师傅,真的要手术,你就跟明叔先回来,我带小武留下来就行,现在边城不能算安全了,待的时间越长就越不安全,我不一样,我只是个学徒,再说我跟小武的踏雪练的最好,逃命是没问题的。”
万里道:“平安少爷说的是对的,大公子,虽然九成九都是安全的,但以防万一是没错的。”
他心里最是担忧,却不能说出来,无端地让主子和下属紧张不是好事。
平安少爷既然提出了,他自然是愿意的。
孙思成不高兴了:“一个两个的,为什么要这样想?我不觉得有什么危险,我们八个人的战斗力相当于二三十个人,就我稍微差一些,平安,轻松点,没事的。”
马车行了半个时辰后,就能看到三三两两的行人,两边的村子远远看着也有人走到,但就是说不出来的冷清。
“平安少爷,这些村子一般都是军户,每家都有人在军营里,死了一个补一个,就算是只剩下妇人, 那也得留下种田。
平时我们买柴买鸡蛋、菜干什么的,都到这些地方买,价钱也比集上便宜,再说赶集不是日日有,五日才一个集。”
平安叹气:“这些人家很可怜,看不到什么盼头。”
“命,这都是命,这些人家基本都是流放的,作恶的有,但大部分都是家族连坐的。”
平安听师傅这样说,心里有些替这些人不值,但古代就是这样,有些重罪就是受牵连,有的举族流放,有的直接发卖,说不上到底哪种更好点。
午后不久,一行人就到了幽州城,城里很有些冷清,但人还是不少,铺子也有不少。
不是所有人都愿意逃荒的,前途渺茫,一无所有,带着家人甚至都不知道逃到哪里,哪里又愿意接收他们。
还不如留下来,黄大将军守住了边城这么多年,这次也会守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