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这里来的这帮女子是什么身份，她是知道的。
她们是军营里的军妓，用这里的话来说，便是最下等卑贱的存在。
靠着出卖自己的身体辛苦活着。
许是在村子里的那些日子忙碌，她没想过其中的缘由，如今细细想着。
她们在那村子里，也有自己的父母和亲人，有的与家人待在一起，却有这般境遇。
为什么呢？
许是受了那帮女子的影响，今日来的病人并不多。在给那几个病人草草看完以后，祝欣让人去把巫山喊来过来。
巫山在边关待了数年，又是秦硕身边的得力干将，这些事，他应当会懂的。
祝欣把自己的疑惑一问，巫山虽不解夫人为什么要问这话，但也直接到：“夫人，她们多是罪臣之女，是被流放到边关来的。”
“她们的父兄犯了错，都要受罚。那些年纪正好，尚能生育的女子们，先是会被边关的将士们挑选一番。如果出的起价格的，会有人把她们买回去当妻子，也有人把她们买走，带回去当妾室。”
“那些个没人要的，就会去军营里做活。也不是有人强迫她们为妓，是她们自甘堕落罢了……”
好一个自甘堕落！
“我问你，如果是有人逼她们卖身，一定要欺辱她们，军营里会有人为她们说话吗？”祝欣直接道。
为她们说话？巫山想了一会儿，大抵能猜到一些兵痞的恶性，但怎么也想不到会有人为她们说话，于是沉默了一会儿道：“应当是没有的。”
“那这么说来，逼良为娼的事也不是没有。那我问你，她们的父兄呢？还有她们的家里的其他人呢？”
“她们的父兄皆会沦为苦役，干着粗活，家里年长一些的，大抵是替军中干活的。”巫山讪讪说完，不敢怎么去看祝欣。
他想不明白，夫人为什么要替这么一帮人出头，还是这么一群卑贱的女子。
“她们的父兄干粗活就能活下来，那她们不行吗？非得出卖皮肉？”祝欣有些绝望想着。
那个才长大的小姑娘啊，因为家中人犯了错，竟要走到如此的地步。
“男子的力气比女子大，所以这苦役只收男子。再说，她们在后宅里锦衣玉食，享受了家中的富贵。如今，都是要偿还的。”
祝欣冷笑：“她们享受了富贵，她们的父兄享受了权势和富贵，便是连苦都要比她们少吃一些！”
“夫人，这种事，不见得做苦役更为占便宜的！再说了，这都是朝廷规定的事，我们也是没办法的。”巫山硬着头皮宽慰着祝欣。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种事，又不是他们能做决定的，更不是将军可以决定的。
听着巫山的话，祝欣知道跟男人讲这种道理是讲不通的。
“那出了这疫症一事，她们要怎么办？”祝欣忽得开口问道，目光直接落在了面前巫山的身上。
这疫症看起来，最先是从这些军妓身上闹出来的。出了这么大的事，上面的人自然是要追究责任的。
这帮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便是最好的替罪羔羊。
听到祝欣得话，巫山的语气都变得艰难起来。
他过了好久才道：“如今军中的意思是，军营里不能再留着这批人了……”
“然后呢？怎么处置她们？”
“应当……应当是，卖到别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