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衍国师的话，让沈青岚心头一震。
沈青岚有些惊愕的看向了云衍国师，心中惊涛骇浪。
她原本认为，虞盼儿若真的是后世之魂，借尸还魂而来的话，那有可能会打乱她的部署。
也是因这个原因，她才会将虞盼儿给赶出府中。
她不想要留下任何一个随时可能爆发的危险。
可是如今，云衍国师的话，让沈青岚多了几丝迷惘。
按着云衍国师的意思，若是因果早已写好，那便是任何人都改变不了的，而能够被改变的，便不是因果。
但问题是，她是重生而来的，随着她的重生，事情确实是与上一世发生了变化，这难道不是因果改变的一种吗？
若按着云衍国师的意思，岂不是证明，她认为自己改变了的因果，实际上也是被包含在了因果之内？
思及此，沈青岚看向了云衍国师，想了想问道：
“所以，云衍国师你知道……”
“我知道。”
云衍国师打断了沈青岚的话，神色又带着几丝叹息和哀伤。
云衍国师这么静静的看着沈青岚，好半晌才道：
“我知你的来路，亦知你的归途，你曾经所经历的，是你命中必要经历的一环，所以不必有任何顾虑，往前行便是。”
沈青岚没想到，云衍国师竟然是真的知道，她是重生而来的？
从前她以为云衍国师不过是个吉祥物的存在，可如今看来……存在既合理。
也是……
记得前朝之所以覆灭，便是因前朝国师的断层。
想来，这其中大概也有些联系的吧？
思及此，沈青岚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
“所以，这就是你放弃我母亲的理由吗？”
顿了顿，沈青岚才一字一句的继续道：“因为，命定的因果？”
云衍国师听到这话，脸色瞬间煞白，声音微颤：
“你……”
“我母亲没有说过，只是从云衍国师你对我无来由的好，猜到的。”
沈青岚想了想，便将崔静禾留下的那枚扳指，递给了云衍国师道：
“这个东西应该是您的吧？我母亲留在了清河，我想，她是放下了，可是云衍国师，你呢？你放下了吗？”
沈青岚看着云衍国师，眼神带着几丝审视。
云衍国师看着那枚扳指，白皙如玉的手指伸出将其接过，随即套在了自己的大拇指上，严丝合缝。
他用手指轻轻的摩挲了一下，眼尾染上了一抹红，缓缓闭上了眼，好半晌才道：
“那是你母亲最好的归路。”
当年，他为了给崔静禾找到一条生路，推衍数万，皆无法改变她的早夭之命。
而选择嫁给靖安侯，却能让她多活些年。
两相其害择其轻。
云衍国师闭上双眼，脑海中浮现出记忆中的少女，巧笑倩兮的冲着他喊：
“云衍！你怎么老是板着脸？你要多笑啊，我喜欢看你笑，你笑起可好看啦。”
“云衍，你送我漫天流萤，我送你我的心如何？”
“云衍，我觉得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男子，你就不能还俗娶我吗？”
“云衍，你，真的要走？若你走了，我们之间便再无可能。”
“云衍国师，能为小女送嫁，是小女福分，只不过，今日小女出了门便是他人妇，云衍国师还是再也不见为好。”
那样一个鲜活的女子，终究被他伤透了心。
那日，他看着她穿着一袭红色嫁衣，美得如天上明月一般，在他的眼前离开，越走越远，越走越远。
那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面。
哪怕后来崔静禾临死前，他也不敢踏入院中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