谌小芳很老实,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出来,“我听说,这个活只需要抽一段时间做。我想把地里的活干完之后,就过来做这边的活。”
这可是十块钱一个月。
把家里所有的钱加在一块都拿不出10块钱来。
就算大家说这是资本的尾巴,复辟资本,是阴沟里的老鼠,迟早要被枪毙,那她也不怕了。
家里的这种情况,还是得能赚一些钱才行。
不说别的,光是父母吃药,那也得给钱呀。
还有弟弟妹妹们,村里大多数人家,都掏得出上小学的钱,唯独她家读不起。
想到这些,什么资本的尾巴,会被人嘲笑吐口水,那些东西也没那么值得在意的。
能活下去就是最好的了。
陈可秀听得沉默,听她的描述,谌小芳的妈妈似乎有癫痫,只是情况不算很严重,但是也会发作。
至于她爸,腿坏了,也有六七年了。
她最小的妹妹,今年才五岁,二妹八岁,弟弟要大一些,今年十三岁,而她十五岁。
再看看这些个孩子的年龄,陈可秀都觉得脑袋疼。
夫妻两都那样了,光是家里的之前的几个孩子都养不了,腿断了之后又生了一个。
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而且这种情况,还挺似曾相识的。
邵家不也是这样的,邵卫国都得去上工了,那时候是邵父病得不算厉害,想着还能好起来,生了邵建国也无可厚。
所以,已经有邵建国,勉勉强强还能理解。
可是邵父的身体还是没能好起来。
在邵卫国离开之后的两年里,又有了邵梨子,基本上是处于可以算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时间节点。
在这种情况之下,还非得再要一个孩子,图什么呢?
只能说每代人有每代人的思想,都没办法理解。
她对此,也无权置喙,也不想评价什么。
只是和谌小芳说道,“让你来也不是不行,这个买卖是做的吃食的。得干净,事情又多又杂,可能你顾不过来的。”
按照她的说法,要是白天的时候下地,晚上来值夜班,又是这么小的孩子,哪里吃得消。
看似都是可以坐着干的活,比下地轻松很多,但是需要熬。
这中途要是出了什么事,那可怎么办呢?
所以这个事情她还真不能拍板。
毕竟林姐要找的是帮手,不是随机扶贫。
她叹了口气,“你很努力,只是这事吧,还得再商量商量。你先回去忙吧,要是有了结果,不管成不成,我到时候去跟你说。”
她家这么忙,要是让人左一趟右一趟的跑过来问,陈可秀心里也过意不去。
谌小芳咬咬牙,“姨,就给我一个机会吧。我一定能做好的,也顾得过来。”
这可是10块钱一个月啊。
苞米面,要是请大家接济一下,偷着买一点,不用花粮票的话,9分钱一斤。
一家人一天吃五斤,还能吃得饱饱的,还能剩好多钱。
要是能做这份工,基本上就不会饿肚子了。
再加上家里承包了5亩地,一年到头肯定还有钱剩,日子也能过好,她很想留下来。
陈可秀看着她瘦弱的脸,依旧狠下心,“这事还得商量商量,你就先回去吧。”
不可否认,她们家确实挺穷的,劳动力不多,孩子不少。
但是麻烦事儿也多呀。
生意是林姐的,还得她拍板才行。
谌小芳见她没松口的意思,道了声谢,这才失魂落魄的离开。
陈可秀看着她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