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母也安静了。
村里的人都还算和善。
可以说是没有什么烦恼。
洋洋洒洒的写了一大堆,全部打包寄过去。
甚至给两个小孩的手掌上,涂满了墨水,让他们摁了两个巴掌印,给她爸送过去。
活跃经济的春风吹满地,吹开了胳膊吹开了臂。
不知不觉,在帽儿上大队,已经生活了一年多。
安安和如意,已经到了可以学点东西的年龄。
村里没有幼儿园,陈可秀也没打算送,启蒙是林姐和她一起做的,偶尔还有过来的知青们。
安安的口齿依旧不清晰,语言组织不太能跟得上大脑。
陈可秀操碎了心,每天都在训练他的语言。
除此之外,还真没有什么别的烦心事。
转眼到了要送别的月份。
所有的知青,都要去参加高考。
大队里也没有阻拦。
因为这会儿很忙。
帽儿山大队一直产量突出,包产到户的政策下来,这里是第一批量土地的地方。
虽然只是承包土地,没到下放的时候,群众的热情高涨,大队里也很忙。
而知青们这些外乡的,也就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都可以回城了。
再过两个月就是高考了。
去年的高考,来的猝不及防,他们没有准备好,所以留下来的知青没有一个人参加的。
当然,也是因为,没有得到高考的名额,再回城去办理,也已经来不及了。
而且大队没有接收到,大家都可以离开的政策,是不会给那么多的假期的。
毕竟去年的高考,正是秋收的农忙季节,所以谁离不开。
现在学了一年多了,生产大队的门终于打开了。
个个都思乡心切,也想赶紧离开,通通选择了这一年的高考。
陈可秀没有什么可送的,只能说几句吉祥话。
大家都很高兴,因为终于能回去了,熬的时间短的有四五年,有的时间长短七八年。
年龄最大的都25岁了。
大好的光阴,最美好的年华,都埋在了生产大队的谷堆里,而他们依旧保持着良善。
或许忧愁过,也偷偷哭过,埋怨过,但是没有愤恨世俗和阴暗的心思。
就像过年的联欢会一样,大家唱着歌,念着散文诗,哪怕平时也会有一些小矛盾,在这一刻都显得不重要了。
陈可秀看着大家笑,然后看着她们又哭了,哭得撕心裂肺,心里五味杂陈。
其实大家来的时候,有的年纪小的才十五岁,年龄大的十七八岁,硬生生扛着离家悲痛,陌生的农活,还有村人排挤的言语。
扛过了这么多年。
也算是苦尽甘来,不管前路如何,总算是能踏出一步了。
陈可秀难得出门,送大家到了村口,“祝你们前程似锦。”
知青们点点头,年龄最小的沈木棉抱了抱她,“谢谢你,陈老师。”
她才十九岁,可已经下乡四年了,陈可秀上次探亲的时候,她刚刚来,够数她哭的最惨。
现在虽然脸色黝黑,眼神却是坚毅的,哪怕眼睛红彤彤的。
因为,哭从来不代表软弱。
陈可秀怕她又哭,“不用谢我,你们走了,我家的水缸可怎么办啊,愁人。”
沈木棉噗嗤一笑,“挑水不是我负责的,是田继明的活,要不劝劝他别走了。”
田继明轻轻一巴掌扣在她脑壳上,“如意还最喜欢你呢,你不如留下来陪她。”
沈木棉撇撇嘴,“那不行啊,我怕她跟着我走了,陈老师会伤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