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府,不,别说是柳府,就算是蓝家,那可也是叶家高攀不上的好日子!
一看到蓝氏愠怒中带着冷意的眼神,一想到每每出行必有人前倨后恭的岳丈
叶守富咬了咬牙,到底是又开了口:
“不,分家。”
“我说到做到,若是不分家,我今日就拿绳子吊死在门口,化作厉鬼也不能放过老二,非得搅的他不得安生!”
这话,不是恨极,一般人也说不出来。
原先还在偷笑的叶守财顿时脸色一僵,唰的一下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那你就吊死!”
“你今日若是没有上梁,我就算你没种!”
“我倒要看看什么娼皮子,泥点子,贱蹄子给你吹的枕边风,让你肯为了分家搭上一条性命去!”
“来,我给你找绳子,你吊!你吊!”
叶守财胡乱的在屋内翻找着绳索,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动,气的黄氏肉痛不已,捂着心头直唤冤家。
叶老爷子没想到自己都如此劝慰,老三却还是丝毫不给情面,又说出了一句更狠的狠话,一时间脸色透黑,咳嗽声愈发大。
而另外一头三房两夫妻的脸色,也是极为难看。
叶守富脸色难看,是因为叶守财虽找不到绳子,却将门帘扯了下来斜拧成绳子,非要往他头上套。
蓝氏脸色难看,则是因为叶守财刚刚的那一席话里,什么娼皮子,贱蹄子
分明就是在骂她!
蓝氏气的浑身发抖,伸手想要搭把手,不让叶守财往叶守富脖子上套绳索,只是她哪里是叶守财这么个五大三粗,且混不吝的男人对手,抢动间被叶守财随意一巴掌扇在脸上,整个人顿时跌伏在了地上,额角的发丝也散乱下来。
叶青釉原本距离最远,如此一跌,倒是瞧清楚了蓝氏脸上的神情。
那一张原本还算是将养得当的鹅蛋脸,扭曲阴沉的厉害,一双美目宛如啐了毒似的闪动着阴毒的神采
蓝氏原本就同叶婉儿长得极为相像,叶青釉瞧了个仔细,难免又想起那张更年轻,更貌美一些的脸,一时间失了些神。
黄氏连着喊了几声天爷,眼见没有人理会自己,两兄弟还是那副打的不可开交的模样,顿时眼泪再也止不住的往下滴:
“叶老顺!你到底还算不算个男人!”
“儿子都要打起来了,你这屁股是沾了米糊还是屎尿,非是不站起来拦一把咋滴?!”
叶老爷子原本就咳嗽的厉害,听到老妻这么说,重重往地上咳出两口浓稠的痰水,怒声呵斥道:
“都闭嘴!”
叶老爷子这声使了十成十的力气,声音也算是大的,只可惜,屋子里的人因为叶守财和叶守富满地颤斗的事儿,压根没有人理会这一声。
不,倒也是有人理会的。
黄氏就坐在他的身边,眼见自家老爷子还不站起来,伸手就想推搡,可这一抬眼,黄氏原本泪水与怒容并存的脸顿时僵住了。
黄氏颤巍巍的看着叶老爷子的唇角,又下意识看向地上那两口痰水,几息之后,才用尽全身力气,爆发出一身惊叫:
“老头子,你,你,你怎么吐血了?!”
家中的人倒也不是不知道叶老爷子身体不好,可咳嗽归咳嗽,从前从来也没有吐过血啊!!!
黄氏慌张的要命,这一声,自然也没有守住力道。
还在地上对自己同胞兄弟拳脚相加的叶老二与叶老三顿时愣住了,连带着原先的蓝氏也扶着自己被扇到的额角爬了起来。
一群人目光下意识看向叶老爷子,叶青釉自然也将视线投了过去——
果然,正如黄氏所言。
叶老爷子的唇角挂着一丝夹杂着涎水的血丝,而地上原先叶老爷子吐出的那两口‘痰水’也压根不是什么痰水,而是结结实实的两大口暗红发黑的淤血。
这下,原先还在打斗的叶守财与叶守富总算是不能再打下去了。
两人齐齐卸力,那拉扯中已经有些撕裂的布绳恰巧就掉落在那两口污血之上,污血蔓延,顿时在已经有些泛黄的葛布上蹿起一片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