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令高期面色凝重。
李广的病情之重超出了他的预料。
他的脉相宽大,波动如洪水冲击,手腕处都能感觉到超出常人的体温。
“高太医,我父亲怎么样?”
李敢心急,见他的表情不太好,忍不住开口问道。
高期把李广的手放回床榻,起身后踱步两个来回,凝神思考着病情。
李蔡急道:“高太医,你倒是说话呀。”
“唉…”
他长叹一声,“从脉相上看,李将军近日里颇为疲劳,如今天凉,落水后被冷水一激,上岸后又受了风寒,这才有此病症。”
李敢暗自点头,这段日子他父亲为了训练海军,几乎天天都在船上。
本就已经上了年纪,如此强度的训练年轻人都有些受不了,何况是他。
昨日练习的时候,一名士兵不慎掉入水中,他离得近就跳进水中营救。
不料那个士兵竟然发疯似的把他往水里按,要不是其他人营救及时,可能两人都会命丧水中。
被救上船后,他父亲还特意叮嘱不要为难那个士兵。
回来后当晚就高烧不止。
找来医侍开了方子,药吃下去到现在也没能退烧,现在人都已经半睡半醒。
这才进宫请的太医令。
“御史大夫,之前开的方子能不能给我看一下。”
要是之前的方子不对症,高期还可以重新再开一副,可要是对症。
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眼下对于这类病症,他还没有太好的办法。
接过方子他只看了一眼,忙问道:“不知这方子是何人所开?”
李蔡道:“是一个名叫唐安的医侍所开。”
高期叹道:“我和他乃是同门师兄弟,当年师从仓公,这方子就是仓公传下来的“”
他回头看了眼床榻上的李广,无奈道:“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能希望老天保佑。”
李敢大怒,“你究竟有没有用心治病,你治不了就去找仓公来。”
说罢上前就要抓高期的手臂。
李蔡一把按住他,“不得无礼,仓公淳于意是我大汉有名的神医,早已故去多年,
高太医作为他的高徒,是我大汉当前医术最好的人了。”
高期面露惭愧,“不敢当御史大夫之言,李老将军的病我眼下确实没办法,
等回去后查阅典籍,看看能不能找到更有效的方子。”
李蔡苦笑一声,他的兄长为何如此命苦,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竟然病得如此严重。
淳于意的两位高徒都开出了同样的方子,大汉还有人能救他么?
高期走后,李府内一片愁云惨淡。
李敢跪在父亲病榻前沉默不语,李蔡在一旁面色沉重。
李广不知何时醒了过来,刚才的动静他都能感知到,只是眼皮沉重,没法张开,
嘴巴似乎也都粘在了一起,说不出话。
现在稍一清醒,费力地说道:“听天由命吧。”
“父亲。”
“兄长。”
李敢和李蔡紧紧围在病榻前。
李广喘口气,继续道:不要…不要为难那个士卒,他不是故…故意的,或许天命如此。”
几句话似乎耗尽了他全部力气,传完又晕了过去。
李敢呆立片刻,一个身影忽然闪进他的脑海。
似乎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他腾地站起身,
“我去找富民侯,他要是也没办法,我就信这是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