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明川上午处理了简单的工作,难得休息,吃过午饭,他索性陪钱橙一起坐在地上拼起了城堡。
钱橙已经完成了三分之二,贺明川按照图纸给她找着拼接的配件,两人一派轻松地聊着天。
嗡——嗡——
钱橙放在一旁的手机响起来。
“橙子,方致寄来三箱苹果,有一箱是给你的,我给大家分掉了?”孟从理的大嗓门从话筒里传过来。
“什么苹果?”钱橙懵懵懂懂。
“他被发配的那个兰乡县,村里自己种的,他们去年在搞直播电商,搞商业化。前阵子他来找我打听咱们那个慈善项目来着!”
钱橙想起来了,好像是有那么回事。孟从理提了两句,但两个人都没往深处聊;后面离过年越来越近,他们的心思飘远了,更没人提这茬了。
什么事不能等过年回来再说?
但真的有。
方致就等不了。
他偶然从孟从理大学舍友那听说孟从理感慨贫困山区的穷困简直难以想象,他列举了几个地方,大家都没听说过,有人打游戏的时候碰上方致,随口问了下他这里穷不穷。
穷!当然穷!
方致从小有一个蓝天梦(划掉)、从小立志从政,敏感度也比同学要高出很多,听对方这么一说,他条件反射地想到了援助乡村的项目。
最近几年各家公司都喜欢做些公益事业,有人是面子工程,有人是想做实事。眼看着比自己穷的地方背靠科技公司提供的算法、大数据平台,把助农搞得红红火火,脱去贫困县的帽子;比自己富的地方则因为有人发达了,不忘回馈乡邻,又是修路又是开厂,红红火火奔小康。
只有他这个被遗忘的角落,穷又不穷得典型,富……这个字他实在说不出口。
他跟孟从理问过这事,对方一直扯东扯西,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只说钱橙休假、他也没心思上班了!又问方致什么时候来京市,大家这么久没见了,一起吃个饭。
他滑不溜丢,知道孟从理是什么意思,便没有继续追问,只问了问钱橙什么时候回来。
他和孟从理是大学球友,知道两个人关系好,但跟钱橙也只是吃过几顿饭的关系,因此心里打鼓。
礼多人不怪。知道了钱橙回来的时间,他便寄了那边的特产,这也是他在努力在电商平台助农产业链上推广的产品。
不值钱,送个心意。
他担心瞳画年后把这个事再提上日程,那会儿把他忘得干净,他又错失一个机会,因此赶在年前先联络一波。
能不能成是一回事,他有没有争取是另一回事。兰乡县有自己的难处。
“给我留两个。”钱橙听孟从理说完,叮嘱道。
她好奇什么苹果值得方致大老远寄过来,她也要尝一尝!
“你们同学想合作?”孟从理嚷嚷着,贺明川在旁边被迫听了个七七八八。
年前送礼什么意思,大家都心知肚明。
“他是选调生,在乡县,估计是想帮他们乡县争取吧!”钱橙说道。
她盘腿坐在地垫上,血流不畅,脚有些麻了,于是她换了个姿势,把小腿搭在了贺明川的腿上。
贺明川揉着她的小腿肚,想着钱橙的话。
“你跟他熟吗?”贺明川问。
“算不上熟,他跟孟从理是球友。”钱橙道。
“他家里什么背景?”贺明川继续问。
“好像父母都是公务员,具体做什么的不清楚。”钱橙有点印象,当时饭桌上有人调侃方致,说他是家族传承,钱橙记住了。
“你们怎么想的?”贺明川心里有了想法,但他还是要先听一下钱橙的打算。
“没想好,有几个地方比他那还要贫困,我们没有必须要去的理由。”钱橙爬起来,倒在贺明川的怀里,脸蛋在他胸口蹭了蹭。旁边懒人沙发上红包已经睡熟了,传来规律的呼噜声,她更是困意上头。
贺明川手上一个用力,打横抱起来钱橙,把她放在了卧室的床上,随后也躺了下来。
“先休息。”他一早就看出来钱橙的黑眼圈出来了,看来自己昨天折腾的她没睡好,贺明川心里内疚。
“嗯。”钱橙声音放软,把头埋进了他的怀里,没一会儿就昏睡过去。
贺明川微眯了一会儿,见钱橙睡熟了,他小心地把手臂抽出来,拿出手机开始搜索兰乡县这个地方。
网上关于这里的信息不多,看来过去确实是个小透明,也没有拿到太多的资源。
但也有几篇稿子,报道的是兰乡县村民通过网络平台卖农产品的事情,时间是一年前,看浏览量似乎没激起水花。
里面提到了方致这个名字,从京市大学毕业的选调生,跟孟从理的信息都对上了。
贺明川看过新闻,拿过电脑,开始回上午堆积的邮件。
钱橙是被红包的声音吵醒的。贺明川没关门,红包睡醒了,见客厅里没人,闻着味一路跑进了卧室,小声呜呜着扯贺明川的裤脚。
时间不早了,钱橙该起了,因此贺明川也没有制止。
“几点了?”钱橙翻身趴在床沿,占据了床边贺明川的位置,伸手揪着红包脸上的毛,嘴里嘟嘟囔囔。
她这会儿有点迷糊。
“三点半了。”贺明川站在不远处,看着她撑着红包脑袋挣扎起床的动作,眼里带上了笑意。
红包有时候乖得吓人,比如现在,脖子使劲撑着,一动不动。
钱橙拿了笔记本,准备去次卧开工,却突然被贺明川拉住。
“你们同学的事情,我说说我的意见。”
现在还有时间供瞳画做选择,前提是他们要想清楚自己的目的。
除了名利双收,他们还要建立自己的人脉,商业的,政界的。
现在不如广结善缘,各得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