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温度适宜,但孤寂仍然带着寒意无孔不入渗进了毛孔,让他更加想念钱橙的声音。
娇气的、生气的、又或是调戏的。
他从箱子里把白天鹅的挂饰拿出来装进背包,又往主卧走去,准备收拾两件衣服。在海市待不了几天,到时候他们再一起开车回来。
钱橙的睡裙扔在床上,被子也卷得乱糟糟的。
熟悉的场景让贺明川安心不少。
最近他一直在荔州,临近年底,京市积压了不少事情,他不得不耐着性子一件件处理。
晚上他还跟孙煦尧开了个会。长鸣市的项目双方又谈判了一轮,昂托资本虽被咬掉了一块肉,但也趁机跟当地交换了于他们有利的条件。
不管怎么说,这个事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了,后面自有孙煦尧和项目组的人收尾。
浴室里,贺明川嗅着熟悉的香味,只觉得每一根神经都松弛下来。
如果钱橙在就好了。他不无遗憾地想着。
时隔半个多月重新躺回主卧的床上,想到明天就能见到心心念念的人,贺明川这一觉睡得无比踏实。
早晨,他洗漱完,剃完了胡须,正要把剃须刀放回去,不小心碰掉了钱橙的钻石耳钉。
她总是在洗澡的时候才想起来耳钉没摘,每次都摘了放在洗手台上。
贺明川提醒过几次,见她依然我行我素,便不再多提,每每看到了便顺手帮她放回梳妆台上。
耳钉弹了几下,落在了洗手台的角落里。
贺明川的视线被耳钉旁边的小盒子吸引。
“早早孕?”他死死地盯着盒子上的字,恨不得盯出洞来。
脚下轻飘飘的,无边的惊喜直冲天灵盖。
钱橙怀孕了?
她打电话想说的是这个?
贺明川没有留意手里这个盒子连包装都没拆,脑子里闪过很多个念头,但一个都没能抓住。
这在他们的计划之外。
钱橙的态度也很明确。
他心乱如麻,攥着手里的盒子大步走出来,去床头拿手机拨给钱橙。
他现在最担心的还是她。
电话响了两声便被挂断了,再打过去提示对方已经关机。
内心沸腾的激动慢慢冷却,贺明川看着屏幕上的电话号码不敢再打过去。
他去冰箱里拿了瓶冰水,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份冷静在看到钱橙扔在沙发案几上的病历时荡然无存。
心脏疼得喘不上气来。他坐在沙发上,几乎是自虐般地想象着钱橙意识到事情不对时的慌张、惊恐和忐忑。自己一个人躲在房间里,承担了所有的压力。
她最无助的时候,他却不在,没能多哄哄她、抱抱她,让她不要害怕。
他过去三十多年几乎没有情绪上头的时候,所有的难题他都可以有条不紊地解决。
但对待感情不一样。
冷静和理智跟荷尔蒙的冲动本身就是对立的。他早应该想清楚。
他也早就该意识到钱橙这段时间情绪的反常。一桩桩一件件都在提醒着他,但全被他忽视了。
他握着病历,想到了电话里钱橙闷闷的声音。
他不该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
他应该接到电话的那一刻就告诉她会马上回来!
接着又想到她一个人带着红包开车回家,几个小时的路程,钱橙这会儿身体恐怕吃不消。
贺明川不死心地又打了几个电话,仍然是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