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万万没想到,沈银翎竟然真的敢杀他!
他可是当朝国公爷!
“走开!滚啊!”
他在地上打滚挣扎,试图驱赶狼狗。
可他哪里是它们的对手,肥胖的身躯成了狼狗眼里最好的食物。
它们龇牙咧嘴,涎水顺着嘴角淌落,不停撕咬他身上的皮肉。
鲜血四溅。
沈炎发疯般惨叫。
到了后面,他手臂和大腿都露出了白森森的骨头,就连肚子和内脏都被狼狗们啃咬。
他躺在血泊里,声音逐渐虚弱:“翎姐儿,你……你以为你父兄被杀,当真只是我一个人干的吗?你也不想想,就凭我藏在你父亲书房的龙袍和几封造反的书信,真就能让大理寺和刑部定他的罪?”
沈银翎面无表情。
沈炎勉强睁开糊满血水的眼睛,死死盯着沈银翎,低低笑了起来:“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宫中那位才会纵容我谋害你父兄!翎姐儿,你父兄之死都是他在背后推波助澜!我只想要国公爷的位置,我没想害死你全家,你要怪……就怪宫里的那心狠手辣猜忌太多!”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几乎是嘶哑着喉咙喊出来这些话的。
说完最后一个字,狼狗恶狠狠咬断了他的咽喉。
血液喷溅,祠堂门前一片狼藉。
沈炎半身皮肉半身白骨,瞪着眼睛躺在那里,任由凶犬啃食。
崔季:“他什么意思?”
沈银翎面无表情,却想起当初张嬷嬷死的时候,曾说过和沈炎相似的话。
张嬷嬷说,是她害死了父兄。
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味。
沈银翎盯着沈炎的尸体,垂在腿侧的双手无意识地微微蜷起,小拇指犹如痉挛般抽了抽。
难道父兄之死,真的另有隐情?
可她当年只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每日只知道吃喝玩乐。
她怎么就成了圣上忌惮父兄的原因呢?
风里夹杂着湿润水汽,后半夜的暴雨如约而至。
沈银翎轻声:“崔季,我有些冷。”
崔季解开斗篷裹在她的肩头,又接过护卫递来的纸伞替她撑开:“郡主身上都是血,先去沐浴更衣处理一下。至于沈炎……不妨割下他的头颅,放在供桌上祭奠伯父伯母。”
他牵起沈银翎的手,带她去隔壁的抱厦。
远处高楼。
陆映看着沈银翎乖乖被崔季牵走。
崔季显然来过沈园很多次,不仅对这里轻车熟路,连园子里的小丫鬟们也都听他使唤,热络地准备起浴桶、屏风和热水。
抱厦的菱花窗只是半掩。
陆映清楚地看见崔季亲自伺候沈银翎踏进浴桶,又拿发簪为她挽起长发。
大约是注意到窗户没关,崔季走到窗边,若有所感般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皱了皱眉,立刻掩上了窗户。
陆映薄唇紧绷。
对抱厦里即将发生的事情,已是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