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鹏程头一沉,只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群峰是在怎样的绝望之下才会说出这种话。
他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如同广元山蜿蜒的山脉,所有的平静与理智在那一刻土崩瓦解。
云岭县的土,该翻翻了。
……
梁家村。
陈道海胳膊抱在胸前,发出阵阵嘲笑。
“梁群峰,电话打完了?京城那边怎么说,要来抓我吗?”
“向京城报官?老子就是官。”
梁群峰坚毅的目光冷冷看着面前嚣张的男人。
“陈道海,你也是体制内的人,你这样粗暴的对待老百姓,就一点也不害怕吗?”
陈道海冷哼:“小子,你是不是考公考傻了,自古有害怕百姓的官吗?!”
“你睁大狗眼看看,老子姓陈,云岭第一姓。”
云岭县,还没有人敢跟陈家作对。
陈家话事人陈廷豫是云岭首富,甚至能跟省里领导称兄道弟。
即便是云岭县委书记,也得给他五分面子。
陈家产业无数,涉及各行各业,单是每年交的税,就占云岭财政总收入的十分之一。
毫不夸张地说,云岭上空掉下来的钢镚,都得姓陈。
逢年过节,县委书记要去陈家走访慰问。
此乃不是规矩的规矩。
陈家就是这么牛逼的存在。
陈道海虽然是陈家旁支,但也跟着鸡犬升天,进了体制内,当上了拆迁办主任,耀武扬威,赚得盆满钵满。
村长梁云波递过来一支烟。
“陈主任,群峰年轻,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他马上也是吃公家饭的人了,你们以后是同事,还要一起为人民服务呢。”
他招呼梁群峰,“快过来给陈主任道个歉,好好配合陈主任工作,这事就过去了。”
“都是自己人,晚上我们一起吃个饭。”
梁家村好不容易考上了一个公务员,梁云波和全体村民还等着沾光呢。
陈道海却嗤之以鼻。
“谁跟他是自己人,他也配?!”
“梁群峰,你他么一个考公的,血放干了都没老子流的汗红。”
他大手一挥,“继续给我拆,不要停。”
梁群峰抱着“一等功臣之家”的牌匾,嗜血的眼眸死死盯着陈道海。
“陈道海,今天我大不了一死,临死前,我要为奶奶和妈妈报仇,为云岭除害。”
人在极端愤怒下,不需要理智。
克制,只会让人觉得懦弱无能。
身为烈士之后,身体里的血是战斗的血,保持尼玛痹的克制。
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既然你们把我当牛马,那我今天就当一次发疯的公牛。
梁群峰举起牌匾,朝陈道海猛冲过去,一如当年父亲抱着机枪冲向敌人。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陈道海连忙躲闪。
“这混蛋疯了,快拦住他。”
陈道海在前边跑,一身孝服的梁群峰在后边追。
院子里顿时尘土飞扬,乱作一团。
就在这时,一辆考斯特进了梁家村。
穿着洁白长袖衬衣的副县长常冰在一众拥簇下进了院子,其中还有几个警察。
陈道海一怔,大感意外。
难不成常县长就是梁群峰搬来的救兵?
梁群峰在京城真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