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上,静悄悄的。
良久,皇帝开口道:“无论江牧带多少人,朕都不会让你所言的情况发生。”
阿拉坦乌拉认真地凝视着皇帝,心里头却是对皇帝的说法不屑一顾。
云国的这些人什么都好,就是吹牛放大话这点让人很无奈。
在草原上,说一就是一,不会去说这些无意义的话。
所以,他认为他接下来说的话,肯定会戳破这些人幻想的泡沫。
“云军的王,你知道草原有多大吗?”
皇帝皱眉,双眸微眯,沉默不语。
阿拉坦乌拉接着说道:“草原无边无际,我们的族人分散在草原之上,江牧要带多少人去寻找他们呢?一万?十万还是一百万?”
说着,他发出笑声,只不过这个笑声,听在诸臣的耳中却很不是滋味。
是啊,击败了这些年轻的胡人,那么草原之上总有残留的老人、孩子以及女人。
那么多年之后,孩子会长大,女人会继续生孩子,如此循环,岂不是无解?
除非江牧带着云国的将士们,从此住在草原,踏遍草原的每个角落。
可让人忧心的是,难道让江牧将刀挥向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不这些胡人哪怕是老人、孩子、女人也是很强壮的。
但这也不是让将士们将刀挥向他们的理由,他们接受的教育,他们的内心,让他们做不出来这等人神共愤的事情出来。
那么事情又回到了原点。
显然金銮殿上的诸臣包括皇帝都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眉头拧成了川字,脸色阴沉的可怕,看向阿拉坦乌拉的目光开始不善了起来。
这个人,很可怕啊。
他看穿了云国的弱点,正是因为他知道云国的将士们不会屠戮那些人,才肆无忌惮地羞辱、嘲笑。
此刻,众人的心情很沉重,明明是打了胜仗,为什么在听了这个的话后,却高兴不起来了呢?
殿中的人,也许很多人都活不到那个时候,可这又如何呢?
他们活不到那个时候,他们还有儿子还有孙子呢。
正如他们努力地教育下一代,将银子攒起来,留给自己的儿子孙子一样,都是为了家族能昌盛下去,为了子孙后代。
金銮殿中,胜利的喜悦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诸臣,尤其是皇帝,已经开始考虑这个问题了。
皇帝也是一个父亲,他也希望江山交到太子手上是一个国泰民安的国家,而不是处处需要缝补,若是那样,他是失败的。
此时,阿拉坦乌拉看着皇帝,看着诸臣,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仿佛这一刻,他才是胜利者。
江河能感受得到此刻的气氛很是压抑。
再看看阿拉坦乌拉,一副嚣张的面容,穿着羊皮袄子,身上还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不禁感慨,这样的一个人,三言两句就让在场的众人开始忧心忡忡。
平常不都是叫嚣的厉害着吗?怎么不见有人出来反驳他呢?
翰林呢?都察院的御史呢?
出来啊。
打他的脸啊。
结果是令人失望的。
他们都在想着三十年、四十年后的事了。
江河叹了一口气,眨眨眼,挠着下巴,开口道。
“我说你叫什么来着?”
突然出现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沉思,所有人茫然地看向江河,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阿拉坦乌拉抬起他傲慢的头,看向江河:“本汗叫阿拉坦乌拉。”
江河掏了一下耳朵,撇撇嘴:“太拗口了,我就叫你阿拉吧。”
说着,也不管人家同意不同意,接着叫道。
“阿拉啊,你口中所说的‘手雷’就是我发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