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算盘这种新鲜事物的出现,大家表现得兴致索然。
在他们的认知里,这样一个东西就能算清楚帐了?这不是做梦嘛,更何况还要去背那个绕口的口诀,简直就是脱裤子放屁。
好在江河让人将算盘做出来本就不是为了让这些人使用的。
侯府大大小小的管事,只要和账本沾点边,都被强制性地塞了一把算盘和写了口诀的纸。
什么?
你说你不用?
那么对不起,要么去盘龙山去盘点煤炭,要么就去盘龙山的作坊去。
总之,不愿意学,那么就去吃苦力。
至于侯府的小学堂,更是人人都要学这个东西。
无论那些孩子将来去做什么,学一下算盘,总是有好处的。
百司卫里的人就更不用说了。
没什么道理可言,学就是了。
如今,人们还没体会到算盘的好处,还沉浸在过往的思想中,当他们真正地体验到这个东西好处的时候,往往就已经落后了一步。
一场大雪毫无征兆地飘落了下来。
修路的工程只能被迫停止了。
这是没办法的事,江河又不是周扒皮,在这种大雪纷飞的天气里,还能挥舞着鞭子赶着工人上工不成。
江河还做不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出来。
水泥路停工,煤炭不挖了,有许多做工的工人不干了,纷纷寻到了张永,包括盘龙山的那些流民,要求上工。
倒不是因为他们是贱皮子,不怕冷之类的。
而是因为这里面有许多的人,就靠这点工钱补贴家用,更不用提侯府招工向来是童叟无欺,工钱是都按时结算,中午还能吃上一顿饱的。
水泥路的突然停工,让他们心里干着急。
这一下停了工,没了事做了,不单单是工钱没有了,回到家中还多了一张嘴吃饭,怎么算都是亏本的事。
至于盘龙山的流民,他们的想法就更简单了。
不让他们挖煤、修路,那么恩公把他们养在盘龙山,只吃不干,这可不行。
他们的想法很单纯,恩公给了他们房子住,让他们吃饱饭,若是不能给恩公出点力,那还是人做出的事吗?
因此,不止张永劝说了很多次无用,即便是张景之在盘龙山说破了天,这些流民,表面上笑呵呵地答应了。
可转过头去,天不亮,便扛着锄头,冒着风雪进了矿区,开始挖煤。
江河窝在侯府,不愿意动弹。
地暖烧得旺的很,整个人缩在躺椅上,身上盖着薄毯子,时不时地喝上一口热茶,眼角的余光扫向正在教江鱼儿用算盘的崔伶薇。
江河心里忍不住感慨,这样的日子,才舒心嘛,惬意啊。
就在这时,屋门被人推开,寒风夹杂的大片的雪花呼地一下吹了进来。
江河不禁打了个冷颤,顿时火冒三丈。
谁呀?这么不懂规矩?
不过,当他看清来人后,将身上的毯子紧了紧,眼睛一闭,开始装睡。
蒋怡然把门关好,收起了手中的油伞,抖了一下身上的雪花,语气不善的说道。
“行了,别装睡了,我都看到了。”
江河讪笑着睁开双眼,趿鞋而起,笑吟吟地说道。
“哎呀大姐来了,快坐,外面这么大的风雪,是有什么事吗?”
蒋怡然冲着崔伶薇三人笑了笑,扫了江河一眼道。
“怎么?没事就不能来吗?”
江河一怔,却不敢反驳,只得在一旁干笑。
心里却盼望着大哥早点回来,好好管管这个婆娘。
这日子没法过了啊。
没事就往侯府跑,来就来吧,可总是挑刺,让江河见了她,便如同老鼠见了猫,躲都躲不赢。
外面这么大的风雪,难道冒着风雪躲到外面去?这不是吃饱撑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