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接受了他的安排。
半夜,她坐在床上调息打坐,直到东方渐白,黎明降临。
忽然,枕边的短剑朝门口缓缓飞去,飘在空中等着什么。
宋春雪睁开眼睛,依稀能看到,有个人影在门口停下。
他在门口放下了什么,然后悄无声息的离开。
那人的身影渐渐穿过走廊,她的眼泪不自觉的滑出眼眶。
那把短剑就隔着纸糊的窗棱,随着那人的身影从门口挪到墙角处,然后悄然停在空中。
轻轻的脚步声走下木楼梯,低得快要听不到了,可她偏偏一步一步听得很清楚。
直到再也没有一丝声响,泪水模糊了视线,短剑悄然回到她的怀里时,她才大口呼吸,擦掉眼泪鼻涕。
……
师兄骑走了宋春雪的枣红马,他的汗血宝马卖给了那位救下他们的将军。
宋春雪坐在马车上,能感受到谢征的视线时不时落在她身上,又悄无声息的挪开。
可她闭着眼睛假寐,当作从未察觉。
跟谢征同行,她不用操心任何事情,吃饭时会有人喊,住客栈会有人安排好,她只要自己去房间等着饭菜就好。
但宋春雪没有打算在房间里吃饭,而是跟谢征一起坐在一楼,听着口音越来越陌生的人谈天说地,嬉笑怒骂。
“看你的腿还有些不对劲,待会儿我陪你去医馆看看,千万别拖着,如今的身体不比年轻时,稍有不慎留下病灶会很麻烦。”
她看着埋头吃饭的谢征温声开口。
谢征给她夹了块鱼肉,“不必,只是扭伤,在马车上施展不开罢了,等到了京城歇两日就好。”
“不行,待会儿就去看。”她咬了口鱼肉问道,“还没听你说起过兄弟姐妹之类的,你们家亲戚多吗?”
“我有两个姐姐,嫁得都不错,自从二十多岁第一次贬官,后来他们都习惯了,知道我总是改不了得罪皇上的毛病,渐渐地姐夫家里人都劝姐姐你我远点,免得被牵连,这些年女儿倒是跟他们有往来,跟我几乎没有。”
“那你女儿呢,她几个孩子了,在夫家过得可好?”
谢征沉默片刻,神情复杂,有自责和愧疚。
“不太好,没有至亲撑腰,难免会有人欺压她,这次,我打算去女婿家走一趟。”
“要打架吗?”宋春雪平静的建议,“你就说我是你从金城带来的女护卫,刚好你送了我两身干练的简装,不会被人看出纰漏。”
普通人的人情世故,她比谢征擅长些。
就怕人家嫌她的口音不好讲道理不得劲。
谢征低头失笑,“打架不用你或许用得到,女护卫是挺合理,但为何不能是谢某的意中人?其实说开了更好,可以替我挡去不少牵线拉媒的人。”
言之有理,宋春雪之前想过不少,如今却不怎么在意了。
“也行,反正时间长了也会被人说闲话。之前无论走到哪,都免不了被人误会,如今倒不算是误会。”
马车晃晃悠悠,谢征却时常拿着书看。
听到这话,他合上书籍。
“那有人误会你跟师兄吗?”
“嗯?”宋春雪蹙眉,“从没有,我们一看就是纯粹的师兄弟。”
她往前一凑,“所以我这几日不说话,你是不是吃他的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