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走走停停,六日之后,他们即将抵达金城。
“师兄,你身上的盘缠是不是不多了,从张家搬来的金银财宝,是不是全都留给了边关的将士们?”
宋春雪拿出乾坤袋子,“我这里的你拿去,你又不是苦行僧,行侠仗义也是需要本钱的。”
道长将袋子推了回去,“盘缠我留了,够用。”
宋春雪一再坚持,“我若是不出门,也没办法帮到更多人,师兄拿上吧,我家里还有。”
“那我们平分。”
都是张家的东西,师兄好生仗义。
“好。”
剩下的一半,都足够宋春雪过半辈子了,等她来年春天四处游历,跟师兄一样,布施给更需要的人。
两人在马车内良久无话。
“师兄今年打算在哪过年?”
眼看着离过年不远了,师兄独自出门,别说是过年了,能在过年那天找个能挡住风雪的地方,她就很欣慰了。
她其实想过现在就陪着师兄去游历,但她怕师兄之所以做出这个决定,正是因为她。
所以,她不能问。
她尊重师兄的决定。
“出门在外,师兄也别舍不得钱,销金窟咱们不适合,普通的客栈总能住吧,对自己好点。”
道长点头,“放心,由奢入俭难,我现在没办法跟从前一样,随便找个破庙就凑合一晚。如今我不仅要睡床,还想要一壶烧酒。”
宋春雪欣慰点头,从包袱里翻出两双自己做的羊毛袜,一件厚重的狼皮裘衣,以及兔皮做的长靴,踩在雪地里不容易湿。
之前没机会拿出来,等到了冬月腊月,天寒地冻的,师兄肯定能用得上。
“你出门准备了这么多东西?”道长惊讶不已,“难怪你乾坤袋都装不下了,还带着这么重的包袱,原来还替我准备了。”
他摸了摸柔软光滑的狼皮裘衣,声音很轻,“有劳师弟了,还是你心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师兄要先对自己好,才能对别人好。你又没有做错事,为何要苛待自己,咱们又不是买不起。”说着,宋春雪又翻出个大毡帽,“还有帽子,三九天冻耳朵,一定要带上。”
此一别,不知道要几年以后才能再见。
说好的要一同闯南走北,师兄却忽然食言了。
不过宋春雪不怪他,这才是人生常态。
在她心中,师兄已经成了她最亲近最熟悉的人,难免絮絮叨叨,叮嘱了很多事儿。
不经意间抬头,却发现师兄红了眼眶。
四目相对,师兄快速别开视线。
宋春雪愣在原地。
“师兄,怎么了?”
道长微微仰头,声音有些发哑,“没什么。”
“感觉你当娘当习惯了,挺啰嗦的,让我想起了我娘还在的时候。”
“……”
若不是怕乱了辈分,当娘也行。
“师兄你更厉害,这几年对我的照顾,像爹像娘还像兄长,认识师兄,是我这辈子赚的最大的买卖。”
“愿师兄一路顺风水水,有空记得写信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