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宋春雪回话,他们已经消失在转角处。
宋春雪从桌子底下抱了一小坛子杏花酿,还有一坛梨花白。
“这酒太淡了,我屋里有一坛高粱酒,等一会儿。”道长将拂尘别在腰间,转身飘下了台阶。
不多时,道长回来,给自己倒了杯高粱酒。
他们二人不说话,倒了杯酒,举杯点头,随后仰头喝下。
之后,又给自己满上。
“我去厨房看看还有沙葱没。”
不多时,道长端着一大盘凉拌沙葱进来。
“给。”
道长将筷子递给她,虽然好奇的快冒烟了,就是忍着没问。
两杯酒下肚,宋春雪开了口,“师兄是不是要去别的地方?”
道长错愕,“嗯?我怎么不知道?”
“那你明里暗里的给我牵什么红线?”
“我……”道长失笑,“你是觉得我要离开了,让别人照顾你?”
“难道不是你对谢大人念念不忘,时不时提起他,让你写信你又不写,他给的那三十亩地你常挂在嘴边?”
“我们修的是正一派,可以成亲,我怕你不好意思,正好谢大人提到你欲说还休,贫道想着促成一段佳话也没什么不妥……”
宋春雪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合着,是贫道会错意了?”
宋春雪喝了口酒,沙葱嚼在嘴里的声音,就跟驴吃草一样,格外清脆。
“也没错,师兄的眼睛太刁钻了些,可能有那么一点儿不愿戳破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结果你倒好,非要戳穿了,师兄真是不解风情!”
“本来就是没有影子的事,模模糊糊的这辈子也就过去了,偶尔想起来时还挺美妙。现在倒好,以后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宋春雪倒了杯杏花酿苦笑道,“原本苦中带甜,回味无穷,现在只剩下苦杏仁的味道。”
道长微微摇头,“这么说,师弟当真是动情了。”
“嘘~”她以手遮面,压低声音,“一把年纪了,动情不动情的,臊得慌。”
“师弟挺坏啊,你的意思是,你明白谢大人的心意,却打算一辈子装糊涂?”道长一针见血,“那你算得上负心女。”
“我……”宋春雪莫名其妙,“我读书少,师兄别诓我,你让一个死过一次的老婆子,祸害风光霁月饱读诗书的京中大臣,岂不是……”
她推开杏花酒,倒了杯梨花白。
道长轻哼一声。
“那照你的意思,那谢大人岂不是要一辈子藏在师弟的心里,道心永远有根刺?你真是闲的。”
“要不是我几番试探,都不知道师弟如此用情至深。”
“……”宋春雪无奈,“转瞬即逝罢了,哪里会记一辈子,没几年就会忘得差不多。”
“非也非也,谢大人可不这么想。师弟你说实话,若是他愿意一辈子留在金城,不再回京,你可愿意与他柴米油盐?”
宋春雪愣住,“他不是还有母亲吗?”
“他女儿出嫁没多久,他母亲就去世了。他在京城待了几个月才回来的,你忘了?”
“师兄,你为何非要问的这么清楚,我已经说过,余生简单点就好。”
“可是,你已经有了心结,两年没有突破的症结就在这里,你若还想更上一层楼,必须破了这个结。”
她轻声道,“所以,修道之人想在心里,埋一颗又酸又甜的果子,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