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蹙眉看向宋春雪,“娘,你可别上当,这是骗钱的把戏,我在学堂里见多了,他们都遇到过化缘的道士。”
“化缘的是和尚,不是道士,贫道是凭本事吃饭,给有钱人家的公子算算前程姻缘,改改风水,不缺银子。”
张道长一手轻轻敲着桌面,矍铄的双眼打量着老四,“你小子不像是勤快的主,竟然能安安分分的放羊,难得,不错。”
“……”老四气得脸颊鼓鼓的,转头看向宋春雪,“娘去做饭吧,我跟这个骗子好好说道说道。”
宋春雪心里急得直痒痒,但这道士卖关子不说,她只好起身去做饭。
“道长不忌口吧?”
“除了牛肉,别的不忌。”
其实道士有“四不食”,除了牛肉,还不吃乌鱼,大雁,狗,但其他三样一般人不会有。
在这贫瘠干旱的山区,狗最常见,但这里的人也不吃狗肉。
宋春雪离开后,老四搬了个木凳坐下,“你说说看,你是如何骗我娘的?”
老道士咽下嘴里的米黄馍馍,拍了拍双手,上半身往前一凑。
“半年前,令堂可否性情大变,行事反常?”
老四愣了一下,这样一说,娘好像是从半年前,忽然疏远老大,处处防备着老大,还开始偏向三娃的。
若不是这样,他现在还在学堂里,自自在在的读书呢。
“这就对了,”老道士往后一仰,靠在椅子上,左腿搭在右膝上,拿起米黄馍馍咬了一口,“嗯,令堂的手艺不错。”
老四成功被勾起好奇心,“你这老道士怎么还卖起关子了,我娘怎么了,她该不会是……”
“放心,令堂还是令堂,只是,”张道长微微摇头,“哎,你们要孝顺,她这辈子不容易,一个人拉扯大五个孩子,你们少气她,算是给自己积德了。”
“……”老四觉得,这老骗子在骂人。
“你心气太傲,却又吃不了苦,年轻人还是脚踏实地,贵在坚持。”老道士嚼着米黄馍馍,微微晃着腿,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他神态悠闲的道,“虽然贫道觉得一味的吃苦有些蠢,但你这小子的确该吃点苦。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若是一心只想走捷径,将来有你的苦头吃。”
“只要你熬过了三十五岁,富贵自来,”说到这儿,他凑近指着老四,“糟糕之妻不下堂,将来要对她好一点,人不能忘本。”
老四听得云里雾里,但都像是骂他的话。
宋春雪站在门外,将道长的话听在耳中。
他果然是有真本事的道士。
上辈子,老四的确在快四十岁时发了家,等她去世之后,听三娃的几个孩子说起,才得知老四竟然养了外室,跟正妻一年见不了几次面。
她端了些甜瓜进去,“道长,尝尝这瓜甜不甜。”
“娘,这瓜哪来的?”他记得家里没种瓜啊。
“道长,请问……”
“您是想问符纸吧,”道长起身拍了拍手,“信得过的话,贫道现在就去挖出来给你们看,等着。”
说着,他踩着轻快的步伐,一眨眼出了院子。
宋春雪连忙跟上。
“娘,什么符纸?”
宋春雪站在门口,伸手拦住他,“等着。”
“你这骗子要做什么,出去!”陈凤急得大喊,“我还在坐月子,你这臭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