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春雪意识到,她已经不能指望他长记性。
这样想着,她又追着他打了几棍子才觉得解气。
被打了一顿,江夜铭跟陈凤安分了两天。
宋春雪也不理他,出了院子看到他也不跟他说话。
就像曾经老大看到她一样,连个眼神也不分给他。
就当自己以后没这个儿子了。
她不会再像前世那样,哭哭啼啼的去问他,被冷落之后还做了好吃的去讨好他。
只是,宋春雪没料到自己在庄子上出了名。
因为陈凤到处跟人哭着说,他们被宋春雪赶出了家门,还不想给他们俩分地。
大家都在传宋春雪是不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一下子变得这么硬气。
赵玉芳当面这样跟她说时,宋春雪直言道,“没错,我的确投过胎了,我还死过一次了呢,埋在地下真不好,儿子若是不孝顺,没人烧纸钱就跟孤魂野鬼一样。”
说到这儿,宋春雪抬手摸了摸发酸的鼻子。
“说起这个,你会叠元宝吗?教教我,我想给自己多准备些,让三娃先烧了,让他爹在地下保管着,不至于穷成饿死鬼。”
她越说越难过,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流,最后直接用胳膊肘捂着眼睛哭了起来。
“你别吓我啊。”
赵玉芳越看越不对劲,听着有些渗人,不由抬手拍了她一巴掌。
“大白天的少吓唬人,说的跟真的一样,这么年轻离死还早呢。”
“不过,我记得孩子他爹九年忌日快到了,你打算给他烧点纸火纸人吗?若是再不烧就没机会了,他在地下要一直穷下去了。”
赵玉芳从老人嘴里听过不少故事,语重心长的劝她。
“还是烧一点吧,好歹烧个房子和两个伺候人的。”
宋春雪越哭越难受,想到自己死后都没怎么见过孩子他爹,只是听人说他过得很不好,给人当牛做马混饭吃。
“再哭我就走了,大白天的你说的跟你真死过一样,越来越疯癫了。”
赵玉芳看她哭得贼难过,没好气的推了她一下。
宋春雪哭够了,轻松了许多,心里很平静,甚至有点开心。
能流热泪的感觉真好,死了之后她哭都哭得好憋屈,眼泪很冰很凉。
“宋春雪你说话,不就是老大娶了媳妇不管你了么,你至于吗?”
赵玉芳自嘲一笑,想到了自己的大儿子。
“儿大不由娘啊,娶了媳妇人家就是一家人,不管你以前多疼他,他不可能记得你的好,你不要死钻牛角尖。”
宋春雪抹着眼泪笑了,“放心,我吃饱了撑的钻那个牛角尖,现在我只想攒钱,快教我叠元宝,给他爹多烧些。”
宋春雪说走就走,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黄土,“快走,去李老五的铺子里买点纸。”
赵玉芳看了看天色,“你个婆娘疯癫了,离中午还早呢,先干正事。”
“金元宝才是正事,锄粮食不急这一天半天。”
赵玉芳被拽了起来,心下震惊不已。
以前的宋春雪,天大地大没有庄稼重要,跟她聊两句都怕怠慢了粮食。
她也从不乱花钱,尤其是不愿为死人花钱。
宋春雪说那都是给活人看的,每年给她男人烧纸都只烧几张,更别说叠元宝了,那都是富贵人家才会干的事。
“快点快点,大不了明天我帮你锄粮食,不耽误你的活儿。”
拿起工具走出十几米的宋春雪招了招手,“愣着干嘛,正好三娃说想吃凉粉,做好了请你吃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