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昫腰上的刀伤虽然没有大碍了,到底还没脱痂,陆浔怕他又蹭坏了,连桌子都不给趴。
周昫便这么侧站着,微微弯腰撑住大腿,两手在前头提着下衣拢着下摆,只把身后要挨责的地方露出来。
一想起前不久才让那东西抽跪了,如今再要他翻个倍挨,周昫光想就紧张得不行,垂下的眼神紧紧地盯着陆浔下摆的动静。
戒尺触到了皮肉,明显的凉意吓得他躲了躲,反应过来才又硬着头皮逼自己送了回去,到底是忍不住出声求情。
“师父,我方才实在太困,等下一定好好背,能不能……”
“现在就求饶,太早了点吧。”陆浔扫了他一眼,一句话把周昫的心思按了回去,顺便把他发颤的胆子又吓得缩小了一圈。
不是吧,今天是要疼成什么样儿啊!
周昫手指揪紧了衣服,心里不断地打鼓。
“站好,头转过去。”
戒尺往他身后拍了拍,成功激起了一片寒毛林立。
陆浔看了看他身后,前几日打出来的那十下,当时看着骇人,现在却消得只剩下浅浅的薄红印子了。
这家伙记吃不记打的,自己还是下手轻了。
手上掂量着力道,五分力打下,却只落在一边。
“这几篇官署从记,你学几天了?”
这是要边打边问话?
“额……”周昫咬了一会儿牙,觉得这次的打和之前有些不同,“三、三天?四天?”
“几篇官署从记而已,有那么难背?”
周昫哈着气,身后的打不像以前油泼似的那么剧烈,倒像是钝刀子那般慢慢磨,热意也是慢慢堆上去的,好在并不算难忍。
“人名……太多了,官署又乱,呃……看着绕……”
“绕你就干脆睡了?”陆浔落了最后两下,用手触了一下他身后,觉着皮肉的温度刚好,这才拍拍他的腿侧让他转身,“往后转,另一边。”
周昫趁着转身的空档多喘了两口气,心想这分着打又是什么意思?看样子也不像是会让他扛不住的结果啊。
左边传来酸酸胀胀的感觉,但不强烈,甚至连颜色都只是浅浅的浮红一片,连印子都不太明显。
戒尺又抵上了右半边,依然是稳着手劲的五分力。
“回话。”陆浔声音沉沉,虽然没到怒意横生的程度,但也能听出明显的不满。
周昫挨着又一轮的缓慢加热,缓了缓气息开了口:“没留神嘶……没留神就睡着了……”
陆浔手上不停,沉闷的拍打声很有规律:“哼,你今年多大年纪了?离回京又还剩几天?还当自己是刚启蒙的幼童,非要有个人在身边跟着,盯着你一点一点学是不是?”
陆浔在他这个年纪,都已经过了好几层科考了,对自觉性这种东西自然认为是理所当然的。
他给周昫布置了课业,讲过重点,剩下的自然由他自己理解温习消化,有不懂疑惑的两人再探讨就是。
但周昫从来就不是个能坐得住的性子,有陆浔盯着的时候他还能学进去一些,没有陆浔在的时候,他玩笔玩纸玩砚台,干什么都好就是看不进去书。
其实回宫这事,他要说放在心上其实也不全是。
难不成还指望他回去之后发奋图强努力奋斗?别说暗地里那些人不答应,周昫自己就不想给圣上那老头子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