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玄青与花翎一番努力的劝说与安抚,仲寻玉总算换下了那身破损不堪的衣裳,吃了些东西。玄青一直守在床榻前,直到仲寻玉沉沉地睡去,她才轻手轻脚地走出了营帐。
玄青来到一棵树下,倚着树干,缓缓蹲了下来。眼中的泪水再也无法抑制,她无声地抽泣着,任凭泪水肆意流淌,模糊了双眼,心中满是愧疚与自责。仲寻玉身上遍布的伤痕,每一道都似一把锐利的剑,深深地刺痛着她的心。她懊悔自己未能早些发现仲寻玉的困境,倘若当初她坚决地将仲寻玉从月舞坊带走,或许她就不会遭受如此多的折磨。
柳繁奕走到她身旁,定定地望着她。他犹豫了片刻,缓缓伸出手,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这并非你的过错,你不必如此自责。”
玄青拭去脸上的泪水,双手紧紧环抱着膝盖,将脸颊贴在膝头上,默然不语。
柳繁奕在她身旁蹲下,目光紧紧地锁住她那泛红的眼眶,眉头紧锁。他想要安慰她,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沉默了许久,他终于开口道:“她有没有告诉你,是谁伤了她?我们一起去为她讨回公道!”
玄青摇了摇头,眸中掠过一丝无奈与哀伤:“她不愿意告诉我任何事,只是反复说着她要回大荒、要回家……”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眼中的泪水又涌了出来。她忙将脸颊深深地埋进臂弯里,仲寻玉身上那无处不在的伤痕,让她不敢去细想她究竟遭遇了怎样的折磨。
柳繁奕不知所措地望着她,过了一会儿,才轻声问道:“你打算送她回大荒吗?”
玄青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平复着情绪:“她在大荒已经没有亲人了,她现在伤成这样,一个人回到大荒,又有谁能照顾她?”
两人陷入了沉默之中,许久都没有再说话。
花翎走了过来,柔声对玄青说道:“姑娘,饭菜都准备好了,去吃饭吧!”
玄青微微摇头:“我现在没什么胃口,你们吃吧。”
“云兰和云巧可是忙活了一整天,准备的都是姑娘你平时爱吃的菜!有枣泥糕,清蒸鱼,还有螃蟹呢!姑娘若不去吃,她们定会伤心的。”花翎微笑着走上前来,拉起玄青的手,温柔地说道:“再说,姑娘身上的伤也该换药了。”
玄青被花翎拉着,心中虽然依旧沉重,却又实在不忍心拂了她的好意。她缓缓站起身,随着花翎而去。
柳繁奕看着她们走远,又静坐了一会儿,方才起身朝石墙走去。夕阳的余晖渐渐消散,夜幕悄然降临。
柳繁奕轻轻一跃,坐在了石墙之上,目光投向了那片广袤的荒漠。
夜色渐浓,星辰点缀着苍穹,柳繁奕独自坐在石墙上,仰望着满天繁星。星光辉映在他深邃的眼眸中,清冷而飘渺。
一道轻盈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落在了柳繁奕的身旁。
“你为何独坐于此?”
“等你啊!”
柳繁奕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衫上的尘土。
柳繁生仔细端详着弟弟,察觉到他眉宇间流露出的忧虑:“可是发生了何事?”
柳繁奕叹息一声,将仲寻玉的遭遇和玄青的自责告诉了哥哥。
柳繁生听后,眉头紧锁,陷入了沉默之中。
柳繁奕问道:“那些红衣女子可都安置妥当了?”
柳繁生脸色微微一变,神色间流露出一丝黯然:“她们在被送去献祭前,便已被施了摄魂咒,无法解救。”
柳繁奕沉重地叹息一声,脸上满是惋惜之情。他沉默片刻,继而叮嘱柳繁生:“此事,你最好暂时不要告诉玄青。她因为仲寻玉的事已经自责不已,若再得知这些,只怕会更加难过。”
柳繁生点点头,随后与柳繁奕一同跃下石墙,往营地走去。行至中途,他们迎面遇上了修复石墙归来的巨辰逸和林烨。
柳繁奕便将仲寻玉的状况告诉了他们,而后问林烨:“你知道她为何会突然决定返回大荒吗?”
林烨叹了一声:“自从仲天训毁了澜冰堡的千年玄冰阵后,月舞坊便不断有人前来滋事。她不堪其扰,便离开了月舞坊,但她并未来找我。我四处打听她的下落,却始终未能找到她的踪迹……”他停顿了一下,关切地询问:“她伤得很重吗?”
柳繁奕缓缓点头,语气凝重:“她伤势颇重,但她不让任何人靠近她。只有玄青能够接近她,玄青已经帮她处理了伤口。看她的样子,像是受了很大的刺激……”
他们一边说着,一边往营地走去。
玄青远远地看见柳繁生的身影,立刻快步迎了上来,脸上满是急切之色:“柳繁生,你将那些女子都安顿好了吗?”
柳繁生微微迟疑了一下,轻点了点头,随后仔细地端详着玄青,他的目光落在她颈项间那片红肿的肌肤上,不禁微微蹙了蹙眉心。他伸出手,指尖轻柔地抚过那片肌肤:“还疼吗?为何还这般红肿?”
玄青心中松了口气,唇边勾起一抹浅笑:“没事啦,只是看起来红肿而已。花翎姐姐已经帮我上过药了,一点也不疼了。”她的目光从柳繁生身上移开,转向一旁的林烨:“林大哥,仲小姐不是应该在月舞坊吗?为何突然跑到这里来了,还一直说要回大荒。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林烨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我也不太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自从澜冰堡的玄冰阵被毁后,便时常有人去月舞坊闹事。她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离开了月舞坊,不过她离开时并未告诉我……”
他的话尚未说完,玄青便气冲冲地打断了他:“你明明早就知情,为何对我只字不提!”
林烨微微一怔,面对玄青的质问,他显得有些无奈:“我也是最近才得知此事,本以为她会来找我”
玄青毫不留情地反驳:“你都要和别人成亲了,她又怎会再去找你!”
林烨听后,脸色微微一变,他低下头,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