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芜院内,阳光透过窗户洒进一间宽大的卧房里。
玄青从床榻上撑起身体,她已在此躺了整整三日了,经过这几日的休养,她身体已渐渐恢复。在床上躺得太久,她实在闷的难受,便缓缓下了床,踱着小步,开始仔细打量起这个房间来。
这是一间雅致精巧的房间,分里外两间。里间摆放着一张红木床铺,靠墙而立的则是一排雕刻精致的衣柜。外间的正中放置着一张小巧的方桌,桌上摆放着笔墨纸砚等物事。而靠墙摆放的,则是一张铺着藤席的坐榻,看起来十分舒适。
整个房间的布局与柳繁生所住的房间如出一辙,唯一不同之处在于靠窗的位置多了一张梳妆台,梳妆台上有一面巨大的铜镜,映照着玄青略显苍白的面容。
玄青缓步走到梳妆台前,目光落在那精美的胭脂盒上,心中暗自猜测这应是一位女子的房间。她的目光缓缓上移,停留在镜子中的自己身上。镜中的她穿着一件宽大的长衫,头发凌乱地披散在肩上,身形纤瘦肤色苍白,显得有些许虚弱。
此时正值初春,尚能感受到丝丝凉意,好在房间里放置着一个温暖火炉,散发着清雅的香气,宁静而温暖。
她端坐在梳妆台前,拿起梳妆台上的梳子,专心地梳理起头发来。
就在这时,玄青听到房门被人轻轻地推开,她转头望去,见是柳繁生走了进来,便对他微微一笑。
柳繁生亦是微微一笑,他将身后的房门关上,走到她身后,静静地站着,目光透过镜子注视着她。轻声问:“你冷吗?”
玄青轻轻摇了摇头,目光打量起镜子中的他,他身着一袭浅云色长袍,袍袖宽阔,衣袍上绣着繁复的云纹。乌黑的长发高高束起,套在一顶精致的青玉发冠中,身姿挺拔,丰神俊朗。她的目光移到镜中的自己身上,看着自己身上宽大的长衫及披散着的长发,不禁有些羞涩,便微微低下了头。轻声道:“你先出去一下,我还未梳洗呢。”
柳繁生唇角微扬,转身大步走出了房间,顺手带上了房门。
玄青听着他关好房门,便认真的梳起头发来,她将长发高高束起,用一根玉簪固定。而后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长衫,目光转向了房间里的衣柜,她站起身来走到衣柜前,轻轻打开了衣柜,见里面放置着许多素雅精致的女子衣衫,不禁有些疑惑。
此时,房门再次被人推开,柳繁生手捧一个锦盒走了进来,玄青盯着他手中的锦盒,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柳繁生将锦盒盖子打开,递到她面前,她微微俯身,低头望向锦盒内。盒子里摆放着一件做工精致的女子衣裳,淡淡的藕粉色,衣襟处绣满了繁复精美的花纹。她只觉这衣服似曾相识,便伸手将衣服从盒子里取出,仔细端详了一番,方才想起这件衣服竟和柳繁奕上次给她买的那件一模一样,她心中不禁暗自嘀咕,这兄弟二人性格迥异,为何挑选衣服的眼光却如此相似,真的是眼光都不怎样。
柳繁生见她看着衣服,微蹙着眉,似乎有些不满,他也跟着蹙起了眉:“不喜欢吗?”
玄青轻声嘟囔道:“我不喜欢粉色……”
柳繁生唇角微扬:“为何?你穿粉色极好看!”
玄青目光转向衣柜里的那些衣衫,好奇地问:“这些衣裳是谁的呀?我可以穿吗?”
柳繁生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思索了片刻后,说道:“这是疏音师姐的,你若喜欢亦可以。”
玄青看着眼前精致的闺房,不禁秀眉微皱:“那么,这房间也是那位疏音师姐的吗?你为何让我住在别人的房间?”
柳繁生道:“疏音师姐前往上玄境跟随南烛上仙修行已有六年之久,一直未曾归来,你无需担心。”
玄青道:“你还是帮我另外寻个房间吧,毕竟这是别人的房间,若是人家突然回来了,那可如何是好?”
柳繁生剑眉微皱:“其他房间都离得较远,唯有这间与我的房间相邻。”
玄青望着他一脸为难的样子,只好作罢,又看了看那件粉色长衫,无奈的提了起来,穿在了身上。
柳繁生仔细端详了一番,脸上露出满意的笑,他的目光落在了她头上的发髻上,又蹙起了眉:“你身着女子服饰,却梳着男子发髻,岂不怪异?”
玄青亦皱起了眉:“我只会梳这个发髻,其他的我没学过,也不会梳啊!”
柳繁生低头略一思索,开口道:“我去寻人来帮你!”说着,他转身便要走。
玄青急忙伸出双手,紧紧拉住他的手臂:“不必了,就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柳繁生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目光深邃地凝视着她,伸出手轻轻撩起她耳边的碎发,唇角微扬:“好,如此也很好看。”
玄青被他炽热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脸颊泛起一抺红晕,不自觉地松开了拉住他的手,微微侧身,避开了他的触碰。
柳繁生微微一愣,很快他的手臂向下移动,揽住了她纤细的腰肢,用力一拉,将她紧紧地拥入了怀中。
玄青心中一慌,下意识地想要挣脱,伸出的手却又忽地滞住,她怕自己若如此,他会生气。
柳繁生却还是察觉到了她的举动,他在她耳畔轻声问:“你为何总躲开我?”
玄青愈发慌乱了起来,她不知如何作答,好似有些难以启齿,便将脸颊深深地埋进他的怀里,默不作声。却感觉他似乎伸出手来,想要抬起自己的脸,她心中一动,开口道:“我害怕。”
柳繁生伸出的手顿时滞住,轻声问:“你怕什么?”